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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泽生背着背包推开了公寓门,金毛犬热情的扑了上来,在他的怀里拱来拱去,泷泽生夹着声音和它说了好一会儿话,什么“有没有想我呀”“有在卫生间上厕所吗”“好好吃饭了吗”,他在一声声兴奋的狗叫中迷失了自我,也没有休息,牵上狗绳就出了门。
“走吧大福,今天跑到你不愿意回家再结束!”这么豪情万分的给爱宠许下了承诺,泷泽生牵着他去了最近的公园和街道,然后被狗溜了一圈又一圈。 大福的身形劲瘦矫健,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之前泷泽生只能在凌晨溜它,现在天才刚黑,街上有很多散步的行人,大福快乐得忘乎所以,直跑得泷泽生从见过五条悟的意气风发到面露扭曲,站在原地和它讨价还价。 “很远了,待会儿回去我可不想抱你。”
大福一下子倒在地上耍赖,泷泽生甩着它的两只耳朵给自己扇风,“我的小公主,你的脚不疼吗。”
“呜~~” 大福哼哼唧唧的发出细细的呜咽,泷泽生的脸上洋溢着傻笑,“你这么可爱,当初是怎么会被弃养的?”
它看上去没有流浪的阴影,活泼且健康,短短几天就没有之前消瘦的模样了,泷泽生情不自禁的感叹起来,“就算是无家的野犬,也有被爱的可能,这句话我以前可没少说过,听上去真是肉麻又矫情,难怪太宰会……” 顿了顿,他的声音轻了许多,“……会堵住耳朵露出嫌弃的表情。”
泷泽生因这称呼想起了一个人。他第二个任务的陪伴对象。 太宰治不喜欢狗,是看到狗就会瞥开视线或者嘲讽两句的程度,也不知道是暗讽隐喻还是自嘲,偏偏泷泽生特别喜欢狗。 “狗这种生物,愚蠢且可怜,因为某人施舍的丁点儿好处便会傻乎乎的跟他走,就算被恶劣的施暴都只会夹着尾巴呜咽,连凶猛的反击都做不到,永远惟命是从,甘愿挂上铁链。”
听他那黑乎乎的言论泷泽生就胃疼,他会当着太宰治的面抱着狗崽抚摸,“这不是挺好的嘛。永远不会消失的忠诚,剖心置腹的爱意,没有华丽的语言来欺骗人的感官,而是用行动和时间来证明自己绝不会离开。”
泷泽生被不少人贴过“狗”的标签,在五条家的时候是,跟在中也身边时也是,到了太宰治手底下,组织里外都会说泷泽生是太宰治调教最好的疯狗,带着侮辱之意,却实实在在招人惧怕。 说来奇妙,太宰治见到中也就会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叫他当狗,中原中也反抗对骂的声音在泷泽生看来吵破了天,但太宰治却不会这么要求泷泽生。 泷泽生对那些称谓只觉有意思,很多人曾试图挑拨离间,但泷泽生怎么会听呢,他可是任务目标永远不会塌的港湾。 周围隐隐有了些看热闹的人,泷泽生托起大福的狗头,松手后它立马啪叽摔在地上。 “我数到三,三秒内起来回去我就给你开罐头。”
泷泽生试图利诱,然而这点儿奖励在玩心大盛的它面前根本不管用,小金毛突然四肢一撅蹿了起来,朝旁边驻足看了许久的高中生扑过去。
“汪!”狗绳好好系在手腕上,泷泽生在猝不及防下被扯得踉跄一步,他看到那位高中生眼里飞快划过一丝惊恐,直接抬手一捞将大福拽了回来,嘴里说道,“抱歉,我的狗吓到你……了。”
“……” 一抹诧异爬上泷泽生的眼角,他直直盯着面前的黑发少年,以及攀附在他的肩头,眨眼之间便出现的庞然大物。 阴暗恐怖的气息自它身上源源不断传来,散发着不可靠近的威胁信号,那黑色几乎有了遮天蔽日的实质,在路灯下显得甚是不详。 泷泽生抱紧了大福,一把捂上了它的狗嘴,金毛像是感受到了危险,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 “不许……靠近…忧太!”
那只身形巨大诡异的怪物像被侵犯了领地一样声音震怒。 “等等,里香!不要伤害他!”
乙骨忧太急切仓皇的喊道,他看着一无所觉站在原地的年轻人,对方眼含歉意,浑身上下透着无害又温柔的气息,明明是个好人啊!
然而诅咒并未听他的话,她的身躯可以在空气里自如游走,转瞬就到了泷泽生面前。 乙骨忧太头皮一麻,几乎预想到了青年会遭受什么。 怎么会这样……里香以往不会这么紧张。他没有伤害我,甚至没有靠近我。 而被他担心的泷泽生平静的凝望着诅咒。 与人类相伴的咒灵?这个级别……不太像刚诞生的。 人来人往的街上,泷泽生缓缓露出一个微笑,“你看上去受到了惊悸,脸色很不好。”乙骨忧太愣了半晌才意识到泷泽生在和他说话,“不,我……” 他仍然留意着里香的动态,诅咒的利爪就放在青年的颈边,却僵住了一般没有再移动分毫,她的身躯颤抖着,像是……在惊怕? 从来,从来没有人让里香表现出这么恐惧的模样。 乙骨忧太看向泷泽生的眼神闪过一道光,像是希冀像是忌惮,恰好泷泽生这时候说, “我请你喝东西吧。”
青年指了指旁边篮球场里的自动贩卖机,“如果你现在不赶时间?”
他完全无视了咒灵,贴着它庞大的身躯走了过来。普通人是可以碰到咒灵的,只是意识不到他在碰触,泷泽生的反应与常人无异,即使诅咒反应过来立刻蹿到了他的跟前,他的脚步也没有停顿。 不知不觉就这样了…… 乙骨忧太坐在篮球场的公共座椅上,他的手里拿着泷泽生递给他的汽水,视线盯着鞋子,余光却小心的观察着泷泽生。 里香在隐忍…… 不知道在和什么抵抗着,她躁动不安,而被咒灵盯上的青年正一脸纠结的盯着自动贩卖机,放弃般同时点上了两个按钮。 “这么多年了,这牌子的饮料还是这么难喝,到底为什么不会倒闭啊。”
泷泽生碎碎念着坐到乙骨身边,长腿一伸姿态洒脱,大福趴在他脚边,缩着鼻子忧郁装死。
泷泽生撸了把它的脑袋,“给人家道歉。”乙骨忧太嗫喏的说,“不,干嘛为难一只狗,它挺可爱的。”
“要摸吗?”
“可以吗?”
“它是个憨的,被陌生人牵走都会乐颠颠的。”
“啊……” 乙骨忧太轻轻抚摸着金毛犬的脊背,动物柔软的毛发和温暖的体温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几分,他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浅笑,那双总显得阴郁的眼睛都好像精神了些。 “她叫什么?”
乙骨忧太问道。
“大福。”“很可爱的名字。”
那边的诅咒登时急了,“里香不可爱吗,里香不可爱吗?忧太……” 泷泽生打了个响指,特别话痨的解释道,“人们大都喜欢用爱吃的食物给宠物命名,或者其他有寓意的词。它就是,一叫它的名字我就能想起某个人。”
乙骨忧太下意识道,“是喜欢的人吗?”
“哦那不是,难道你有?”
“……” 乙骨忧太没有说话,不愿隐去身形的诅咒就大声宣告,“忧太,忧太,我最最喜欢你了!”
哈。 泷泽生扯了扯嘴角。 这俩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转眸看向空旷的篮球场,一声又一声的闷响显得越来越清晰,乙骨忧太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声音像是有什么人在练球,可在场明明没有任何人。 “有个都市传说……”泷泽生道,“深夜九点会有鬼拍着人头篮球在这边练习投篮,如果有人晚上占用了场地,早上就会被人发现,他的脑袋在球网里。有几个人就会在一个篮筐里挤几个脑袋。”
乙骨忧太被他轻柔又阴森的语气激得脊背一凉,刚想说要不要离开,就撞上了一双含有深意的碧色眼眸。 青年的眼睛在路灯下闪着幽光,明明刚刚还让人觉得温柔,现在却像某种野兽一样冰冷。 有一种……被看透的恶心感。 乙骨忧太忍无可忍的站起身,就见泷泽生笑道, “我们倒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