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从来没想过要同季二老爷和离过。 即便在这件事上她怨恨季二老爷,可比起季二老爷来,她更怨恨那个丽小娘。 那个将自家兄长和夫君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丽小娘。 “怎么?你不想和离?”
看着徐氏发白的脸色,安国公指着被架在那里,神情狼狈不堪的季二老爷,道,“老夫这儿子做出这么混蛋的事你还不想和离?”
这次还不待徐氏开口,一旁被这一幕惊呆了,直到现在才回过神来的季崇欢闻言连忙开口道:“祖父,你说什么胡话?怎么能让我母亲同父亲和离?”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安国公挥了挥手,让季崇欢闪到一边去,而后道,“此事老夫自有主张!”
徐氏白着脸色,连忙求助似的看向脸色不太好看却没有开口的安国公夫人:“老夫人,你快劝劝……” “夫君的话很清楚。”
安国公夫人却摇了摇头,对她道,“他没有逼迫你,只是问你要不要和离。你若想要和离,我们两个老东西定会助你。你若不想,来日闹起来是你们自己的事,莫要拿今日之事怪罪到我们两个老的头上来。”
安国公夫人虽夫妻和睦一生,不曾经历过却不代表不了解这种事会留下的膈应。 今日这件事,若说徐氏不会在心里留下膈应,那是不可能的。 往后不管老二那混账东西会不会改,这一对夫妻必然会为此争吵。想到早逝的昭云长公主,安国公夫人便忍不住叹了口气。 先时他们两个老的也是同时人一样有着“劝和不劝分”的想法。长子那般不像话,不管怎么打怎么骂都没用,再加上昭云长公主于此事之上的忍让,才让昭云长公主早早便走了。 于这件事他们一直无比愧疚,每每看到言哥儿便会想到这一出,是以也不再同时人那样劝和不劝分了。 既然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那便分开,儿子不成器他们还有孙子,在一起互相折磨是做什么? 所以今日之事一出,安国公才会问出这样的话。 徐氏听的一怔,连忙道:“老夫人、老太爷,儿媳不想和离,我若和离,欢哥儿……” “欢哥儿是欢哥儿,他是个大人,再者说我们两个老东西还会亏待孙子不成?是他的就是他的,谁也拿不走!”
安国公开口看了眼一旁想要开口的季崇欢,道,“莫要拿欢哥儿说事,只说你,想不想和离?”
她当然不想和离。且不说以她的本事再嫁能不能嫁到好的,就算嫁人恐怕也遇不到安国公二老这样讲道理的公婆了。 更何况,她对季澜那个混球……徐氏一咬牙,对上徐家二老朝她连连摇头的举动,忙道:“儿媳不想和离,儿媳……” “好,你不想和离!”
安国公却不想多说什么废话,开口一言定音,“往后你们两个间的事也莫要闹到我们两个老东西面前来,我等可没有这等精力来处理这些事了!”
说罢这话,安国公看着一旁不明所以的季崇欢,心里叹了口气。 今日这件事这般荒唐,可不是他不想传出去便不会传出去的,事情传出去之后,不管安国公府还是徐家必然会成为他人的笑柄。 这件事的错处自然在那三个被叫什么丽小娘的外室女迷昏了头的混账东西身上,不过他再怎么气,也不至于犯了糊涂。 纪峰突然跑去宝雀坊查户籍也定然是收到风声了。 老大、老二和徐家,再联想到一旁互相恨恨看着对方就是不肯合理的的老二夫妻,安国公此时也已经回味过来这件事同谁有关了。 能让纪峰如此深信不疑还能指使得动的多半是言哥儿这孩子了。老大、老二他们确实不像话,可选择这个时候将事情抖出来,多半是因为这个不省心的二媳妇的事了。 因着欢哥儿同杨家女订了亲,二媳妇心思活络了起来,甚至开始为欢哥儿筹划世子位了。 且不说这世子位他从来都是打算给言哥儿的,就算没有言哥儿,欢哥儿也不合适。安国公年纪虽大,素日里也不爱管事,人却还不到糊涂的时候。 欢哥儿也就能做个吟诗作对的富贵闲人罢了,真将偌大的安国公府交给他,估摸着同东平伯那一家先时两任东平伯一个样,能将家底糟个精光。 不过二媳妇看不明白,只想着那个位子,却没想过欢哥儿是不是那块料。 德不配位可是要坏事的。 二媳妇这些时日在京城里这么跳,今日这一遭事多半是言哥儿给她的教训了。 长孙如此手段,做事一击必中让安国公忍不住感慨:也不知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治得住他们言哥儿,那个长相美丽听人说也聪慧的杨小姐不知道怎么样。 没准备和离的徐氏心里愤懑无处发泄,指着季二老爷的鼻子骂道:“季澜你个没良心的,养外室……” 今日这话徐氏说了不下五遍了。 大抵是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思,季二老爷彻底扯下了素日里儒雅随和的伪装,梗着脖子开口瞪向徐氏:“徐婷,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当年嫁我之后同我那风流大哥夜游花园的事可要我说出来?”
拿着口供的大理寺一行人听的目瞪口呆:原本以为今日这一场荒唐戏已经落幕了,哪知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季大老爷与季二夫人还有关系? 从季二老爷同徐大老爷对上开始便默不作声的季大老爷侥幸躲过了几巴掌,正在庆幸间,冷不防自家那个故意给自己戴绿帽的二弟突然提起了这一茬,他整个人也懵了。 季二老爷却似是终于发泄出了在心底憋了许久的不满,冷笑了起来:“那是你嫁我不久之后的事吧!那时候昭云长公主还在,我这好大哥还不敢这般放肆,时常呆在府里。你二人晚上自花园回来叫我撞上的事你以为我忘了?”
季二夫人听的脸色一僵,随即辩解道:“我那是崴了脚,大哥扶我一把!”
“谁知道是真崴了脚还是故意的?”
季二老爷瞥了眼一旁如同吞了苍蝇一般的季大老爷,道,“他什么样的人,整个长安城哪个不知晓?话说回来那个时候……欢哥儿就是十个月后出生的呢!连我这好大哥自己都说欢哥儿像他,言哥儿不像他,哪个知道你这泼妇是不是早给我带了绿帽居然还好意思说我?”
众人听的目瞪口呆。 纪峰理了理折了角的口供,挑眉:如此,这出戏还真叫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