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挂好了!苏苏,以后你千万不要客气,有事就找小舅舅!小舅舅人可好了,虽然说话经常很毒舌,但是对小辈其实是很疼爱的!”
如此,林落苏也只好应下。“那就多谢慕大人了。”
她看了一眼窗外,道:“慕大人,民女姐姐和外甥女还在医馆,请容许民女先行告退。”
慕亦修本想起身去送,林落苏赶紧拦住。“慕大人不必相送,在此好好休息,民女自行离开便可。”
慕亦修抬手,笑得温和,道:“那好,我派人送你回去。”
虞若芙心里满心都是有了姐姐的喜悦,跟屁虫似的想要跟着林落苏一起走,但慕亦修蓦地想起肃王还在那小医馆,便把她拦住了。他喝了口茶,语气很不客气,道:“芙儿,近日功课你丝毫没有动过,你这样的懒散人还是不要去打扰落苏了!留下,待会儿随我回去温书!”
慕亦修眉头一皱,顿然从方才柔言的长辈切换成严师的姿态。虞若芙一听慕亦修是这个语调,知道今日没得商量,顿时小脸一垮,道:“哎呀,这么高兴的日子……好了好了,小舅舅,你别瞪我了,我知道了,知道了!我回去背书还不行嘛!”
她依依不舍地回头,委屈地看着林落苏,道:“落苏,我的好姐姐!那我今日就先回家去了,之后我再来找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呀,莫要让那些坏人伤到你!”
林落苏点了点头,又跟慕亦修施了一下礼,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坐着慕家的马车,林落苏一路发着呆回了医馆。翘首等待的祁骁此时终于看到了林落苏的人影,立刻迎了上来。“落苏,我刚听说你见到了大司马,怎么了?”
林落苏看了一眼屋内的姐姐,微微摇了摇头:“不急……我之后跟你说吧。”
这些事,她不想当着姐姐的面说。况且,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盼儿的情况。“盼儿怎么样了?”
她问。祁骁道:“方才洛大夫施针之后说可能要留在医馆三日再观察一下情况。盼儿似乎不只是皮外伤,她有些记不清晕倒前的事,还有些头晕耳鸣。”
林落苏一听,这不就是脑震荡吗!李卓这小畜生,到底是了多大的劲啊,竟然把盼儿害成这样!她恨得磨了磨后槽牙,怒火在眸子里顿然烧了起来,恨不得立即杀回去把那小崽子料理了!好在祁骁又道:“不过洛大夫说,盼儿送过来的时辰很早,情况可以控制,只是需要留在医馆多施几日针。”
林落苏这才稍稍放心。她推门而入,看着盼儿小小的身躯躺在病榻上,唇角微白,心疼不已。她看了一眼祁骁,低声道:“盼儿会没事的,对吧?”
祁骁对盼儿也是心疼不已,他低头握了握林落苏的小手,让她安心,道:“一定没事的。”
此时的林落薇正在用小勺子小心翼翼地给盼儿润唇,面色也疲惫不堪。林落苏走上前,心疼地将手放在她肩头,劝慰道:“姐姐,你累了大半日,也歇歇吧。一会儿我回家收拾一些日常的东西送过来,你就留在这里好好休息,不要再奔波了,还得陪盼儿在这住三日呢……”林落薇点点头,又问道:“苏苏,方才慕大人把你带走,没什么事吧?”
林落苏摇了摇头:“没事的姐姐,你放心。哦,对了,慕大人心善,听说了我们的事,决定帮我们料理李敏和李卓,这些事,以后你不必再操心了。”
林落薇微微吐了口气,点了点头。其实李家人如何,林落薇现在根本无暇顾及,她只希望盼儿现在能赶快恢复健康……林落苏又跟林落薇说了两句,林落薇大概列了一下要带队的东西,包括盼儿的小毯子等,林落苏都一一应下,还说给姐姐做了饭送过来。临走前,林落苏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试探了姐姐一句。她小心问道:“姐姐,那个,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出生时的情状啊?比如说,有没有什么接生的婆子来家里之类的。”
林落薇想了想,摇了摇头。“当年村里闹饥荒,爹娘把我放在外婆家,就跑去城外了。据说他们一路乞讨,到了扬州,又在那里做了一年营生,不过经营不当,店子又倒了,他们才又回了京城村里。算来他们大概出走有一年多,等回来的那时候,你已经出生了,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快两个月大了。”
林落苏一听,这不就是意味着当年林落薇并没有亲眼见到她降生吗?就连出生,都是在昭明村外,没有人见到……又或者应该说,她压根儿也不是林家人生的……她的心一沉,觉得自己和慕亦修口中的那个“蕖儿”的身世越来越贴近了。林落苏心绪杂乱,怕姐姐看出端倪,便立刻带着祁骁出门回家了。一进马车,祁骁实在有些憋不住了,尤其是他看到林落苏心事重重的样子,更是担忧无比。“落苏,到底怎么了?大司马跟你说了些什么?”
林落苏沉吟片刻,叹了口气,眸光幽幽地看向祁骁。“祁骁,如果我说,我不是我了,你会怎么办?”
“什么意思?”
祁骁眼皮微微一跳。“就是说,我其实不是我,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你会怎么办?你会不会不要我?”
祁骁顿然有些心虚,开口也有些结巴道:“我、我怎么会不要你?那如果我有另外一个身份,你难道会离开我吗?”
林落苏皱巴着小脸,“那能一样吗?你就是一个地地道道、如假包换的猎户,但我可能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女了呀!”
祁骁噎住了,他心中有鬼,微微憋红了脸,却一个字都不敢说。只听林落苏长叹一口气,如实道来,“唉。今日大司马过来,竟然说我就是虞家丢了多年的另外一个女儿!”
“什么……”虽然祁骁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但听林落苏亲口说出来,心还是微微一滞。他狭长幽深的眸子微微一眯,故作沉思,道:“这件事会不会只是巧合?大司马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