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墨弈说起自己的身世。见他面色严肃,就收了自己的情绪,静静听他继续说。“当初我娘也是在一本古籍中看到的这种蝴蝶,她本就喜欢蝴蝶,那时我家的院子里种了许多的花,蝴蝶会在花间飞舞,我娘就坐在院中的竹凳上做绣活儿,我和弟弟有时会追着蝴蝶跑,有时也会坐在我娘脚边玩泥巴……”墨弈说的时候,神色渐渐迷离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快乐无忧的日子,忽然,他神色一变,周身赫然升起一股戾气,眼神之中也满是说不尽的冰寒,而他再开口时的语气更是滚滚恨意不绝!“寂兰人残暴且毫无人性,他们最擅用蛊毒,却不会拿自己族人做试验,而是用战俘,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国之人来试毒,我爹娘还有弟弟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墨弈双拳紧握,眼底是熊熊燃烧的怒火,他的声音仿佛是一条低吼的暴龙,有些嘶哑,他说罢,猛然扭头看向方榕儿,“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我还能活着就是为了给他们报仇!”
方榕儿没想到墨弈的身世居然如此曲折,她本以为凭墨弈往常的样子,他的家世应该也是不差的,却不想他竟是父母幼弟皆枉死的孤儿。而此时看墨弈的样子,只怕仇恨在他心底已经生根发芽,再想到之前自己曾看到过墨弈处理叛徒的样子,不由竟也有些理解和同情他了。他自小生存环境就是那般,能好好活到现在都是不易,若是他没有疯狂到随意杀人,而是只杀恶人,倒也不算什么。也不知出事之时,他才多大……方榕儿心中莫名竟有些心疼,透着洞顶透进的光,她看着面前男子刀削一般精致分明的面孔,下意识就轻轻扶上了他的脸。他的心当时一定很疼吧。方榕儿心想,倘若这种事情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怕自己早已承受不住,要么疯了,要么也就自尽随家里人去了。而墨弈却独自一人撑下来了,还学了一身的本事,只为了能给自己的家人报仇!方榕儿抿了抿唇,一双眼眸中荡漾着悠悠春水,她的手轻轻抚着墨弈有些微凉的脸,心底的柔软也在逐渐一点一点的放大。墨弈本来也因为突然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而有些情绪失控,却在方榕儿伸手抚摸自己脸颊的刹那,只觉体内正疯狂燃烧的烈火突然被一场暴雨熄灭,而他的心也在这一刻狂跳了起来。“榕儿……”他垂眸看着女子,声音轻若浮游,却依旧在洞内回回荡荡,飘散不去。一声又一声的回音响起落入方榕儿耳中,犹如一颗颗的小石子击打水面而荡起的涟漪,在她心中画成了圈圈。她莫名恍惚了一下,却听几个士兵的声音自冰树后面的另一个出口处传来。“白副将说出征的日子要延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王爷那边出了什么事呢?”
“王爷能出什么事啊?你莫要胡说。”
“你还不知道吧,咱们王爷可是个怕媳妇的主儿呢!此次前去征战寂兰,若是顺利,也就几月时间,可若是不顺,恐怕要去个一年时间也是有的,王爷新婚燕尔,便就要跟王妃分离,恐怕是王妃闹呢,王爷这才推迟了日子!”
“应该不可能吧……咱们王爷能喜欢的女子,定然不会是那般目光短浅,以自身为重的人,怎可为了自己而耽误出征呢?”
“害,终究还是个女子,且又是新婚,怎会愿意守活寡啊!”
“我看不可能,誓师大会那日王妃也来了,瞧着就是个心善的姑娘,而且那日省她穿的甚是简朴,很是亲和呢,和她同来的还有一个姑娘……”洞内,墨弈的警惕性多高啊,即便是正沉浸在自己往事的痛苦中,此时听到动静也一下清醒了过来,而当他听清楚了外面士兵说话的内容时,当即就冒了一身的冷汗!这再说下去,祁骁不就要露馅了吗!他又看方榕儿此时的脸色,仿佛也正在仔细的听着外面人的说话,不由心头一急,一咬牙,心一横,俯身竟就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