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寺内一处偏殿外守卫森严。昏暗荒废的殿内,十分背光阴森,隐隐可以听见呼啸的风声,供香案的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空地中央摆着刑架,慧通被人剥去了袈裟,只剩一件单薄的里衣,手脚被麻绳死死地绑在上面。“说说吧,是你自己老实交代,还是本王对你用刑之后你再老实交代?”
楚夜寒漫不经心转动着指尖扳指,目光犀利如猎鹰,透着寒芒,紧紧地盯着慧通的脸。慧通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垂着头,一声不吭。楚夜寒冷声道,“本王没有好耐性跟你周旋,你应该知道,让一个人开口的办法有很多。”
片刻后,慧通干裂的唇动了动,勾起一抹讥讽,随后竟呵呵笑了起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有那老皇帝为我陪葬,我不亏!”
慧通凄惨一笑,却十分嚣张。“你放肆!”
楚夜寒眸色瞬间一寒,他蓦地站起身,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对着慧通的琵琶骨狠狠压了下去。“啊!!!”
随着一声匕首入肉的声音,惨叫骤然响起,强烈的剧痛让慧通身体颤抖了起来。“舒服吗?”
楚夜寒垂眸,将匕首猛地拔出,鲜血浸湿了慧通的衣襟。他看了看匕首的血迹,剑眉微蹙,伸手将匕首在慧通的衣服上蹭了蹭,随即语气淡淡地道,“琵琶骨之后还有两个胳膊,胳膊之后还有两条腿,实在不行,本王就一片一片,割下你的肉,去喂鹰,不知你意下如何?”
那语气,就好像在问他午膳吃什么一样。慧通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楚夜寒,“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杀你?”
楚夜寒冷笑,“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死,你还不配!”
楚夜寒眼眸忽得变得凌厉如刀锋,满满都是阴鸷杀气,薄唇微动,吐出的字令人胆寒。“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
慧通面色惨白如纸,一字一顿,“呵呵……说,说什么?你们楚氏一门皆是乱臣贼子,通通都该死!那毒根本就没有解药,那个狗皇帝,就等死七窍流血而亡吧哈哈哈!”
楚夜寒被慧通的不识时务扰得耐心渐失,又听他诅咒太上皇,眼神瞬间寒芒凌冽,抬手对着他另一侧的琵琶骨,又是狠狠地一刺。“呃啊——”凄厉如恶鬼的叫声响彻偏殿,门外守卫是宫中跟来的禁卫,几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惧。不愧是大启国的战神寒王殿下,手段狠辣非常人可比……楚夜寒将拔出的匕首扔到一边,沉声道,“来人!”
“王爷。”
守在门外边的禁卫闻言,忙不迭地跑了进来,楚夜寒一抬眼,“去,拔了他的手指甲,记住了,慢慢拔。”
守卫立即应声,从桌上一堆刑具中抄起钳子,走了过去。“咳咳……等等!”
牢房之外,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楚夜寒剑眉微皱,转身,竟看见是慕容荻扶着太上皇进来了。“皇爷爷,您这是……好了?”
原本应当在厢房解毒的太上皇突然出现,楚夜寒诧异不已,目光询问慕容荻却被她避开了。没办法。她总不能解释,太上皇就是一台自动净化机,她其实什么都没做他就自己好了吧?再者……慕容荻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刚刚陪太上皇过来,在路上她就听见了殿里面传来的声声惨叫,还有刚才楚夜寒说拔指甲的话。太可怕了!看来,他平日里对她还手下留情了……太上皇注意到了慕容荻的沉默,拍拍她的手看向楚夜寒,“老朽身体没事了,你媳妇儿医术你还不相信?”
楚夜寒闻言深深的看了慕容荻一眼,随即转头,再次看向太上皇,“皇爷爷,有什么事您直接派人来说就是,您大病初愈,还是多休息。”
想到刚才的刺杀。楚夜寒现在想想都还心有余悸。“无妨,有些事情,老朽还是想亲自来弄明白的好。”
太上皇缓缓走到慧通近前,探究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来回打量,忽得恍然。“果然是你,前朝皇帝的十八子。”
十八子?慕容荻猜到了是前朝之人,却没想到是十八子。这皇帝得多能生?慧通本来脸色惨白低着头,看见来人阴狠的抬起眼眸,“你居然还认识我?呵,是因为良心难安,夜夜有人入梦吗?”
太上皇面色阴沉,似是想到了什么,陷入自己的回忆之中——“前朝皇帝,昏庸无道,听信谗言,使得天下生灵涂炭,百姓苦不堪言,国家覆灭,是民之所向注定的事情。”
暗牢内寂静得可怕,只有太上皇沙哑低沉的叙述声,“当年我念你年幼,心软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如今却如此憎恨我。”
“你少虚伪了!”
慧通听闻后怒吼。“当年若不是我父皇的贴身太监冒死将我带出宫,我早就是你们的刀下亡魂了,你说你放过我,可笑!”
“就知道你不信。”
太上皇轻叹一声,“当年起义军攻下皇城,你就躲在盛阳门外的花坛之中,那时你才六七岁的样子,我说的可对?”
慧通瞬间一愣。他怎么会知道?还知道的这么清楚?难不成……“不,不会的……”慧通下意识低声喃喃道,“明明就是康叔将我送出宫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太上皇深深地看了慧通一眼,忽然有些释然,“罢了,你若不信,便不信吧……”反正……都过去几十年了。慧通还沉浸在自我怀疑的世界之中,这时,又一道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伤这么重,怎么不老实地在房中休息跑到这里做什么?”
太后面色难看地走了进来,看见太上皇虚弱的样子,又是一凝眉。太上皇唇角微微上扬,“我没事了。”
太后沉着脸,转头看向慧通,“你刚才说,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