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拽了拽夜悠然的衣角，充满自责地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夜悠然笑了笑，蹲下来对秀秀说：“小孩子可以知道男朋友、女朋友这种话，不过云川叔叔生气是因为担心你们，尤其你这个年纪更要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吗？”

秀秀认真地点点头：“放心吧！李院长教过我们不要早恋了！”

夜悠然和陆云川：“……”李院长你到底教了这些孩子什么啊！不过看样子似乎不需要陆云川和夜悠然担心了，孤儿院这些孩子和一般的孩子比起来算是早熟，但是早早地就懂得保护自己。夜悠然的笑容里露出了放松的惬意：“秀秀这么聪明啊？快来让姐姐检查一下身体。”

夜悠然很快给秀秀这帮孩子测了常规的血压、血糖以及身高体重，不出所料这帮孤儿院的孩子都或多或少地拥有营养不良和贫血的毛病。这是长期生活在恶劣的环境里所导致的……除了营养不良和贫血外，有几个小女孩都带有天生的遗传病、心脏病……据陆云川说孤儿院大部分孩子都是被社会遗弃的，有因为父母不负责任生下来就送到孤儿院的，有因为孩子出生带着病没钱治疗就干脆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在孤儿院门口……秀秀患的就是天生的心脏病，她的心脏瓣膜出生起就缺少一块儿，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就注定秀秀没办法像正常孩子一样跑跳。夜悠然抿紧了嘴唇，和成年的病人来说，这些幼小的病人更能刺激作为医生的同理心。每个小孩子眼中都闪烁着单纯渴望的光芒，他们有一些甚至根本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概念，但是死亡和病魔却如影随形。夜悠然不禁陷入了沉思，她能给这些可怜的小孩子们做些什么？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在了皮肤上，夜悠然倏地打了个哆嗦。一抬头，她对上了秀秀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内心伤感更深，为什么偏偏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拥有天生的心脏病？秀秀递给夜悠然一根棒棒糖：“姐姐你为什么不开心？还在生我的气吗？给你吃糖……”夜悠然接过那根棒棒糖，上面的包装袋还残余着秀秀的体温，一摸就知道肯定是小家伙平时不舍得吃经常放在口袋里，想吃了就摸一摸。夜悠然鼻尖一酸，摸了摸秀秀的脑袋，轻声说道：“姐姐不爱吃糖，如果秀秀爱吃糖的话，姐姐下次来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秀秀眼睛一亮！重重地点了下头之后就一蹦一跳地离开了。小家伙蹦到一半的时候明显觉得有些不舒服，然后想到了医生的嘱咐就只好安静地朝其他小伙伴们走了过去。夜悠然于心不忍地偏过了头，等到给所有小家伙们都做完了基本的身体检查，剩下的就是那几个具有天生遗传病的小孩子需要仪器进行更进一步的检验身体。夜悠然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陆云川走到了她的身边，细长的眉眼间尽是笑意：“感觉怎么样？”

夜悠然略加思考了一瞬，然后说道：“如果我出资的话，可以在今年之前给秀秀这些心脏病严重的小孩子换上支架。”

陆云川摊手：“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每一个小孩子的病都不一样，而且因为有些年龄太小根本无法具备手术的条件，所以最后我只好将这个计划暂时放置在一边。”

说到最后，陆云川叹了口气：“健康的身体往往都一个标准，不过病症却千奇百怪，我曾经学医一是为了继承公司，二是想治病救人，但是学医越久越发现医生不是神，我们必须面对每一个病人的突然离世，我之所以医大毕业后没有选择去医院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没办法面对太多人的死亡，抱歉夜首席，我是不是太懦弱了？”

夜悠然静静地看着余晖下的男人，缓缓地说：“但正因为我们要随时做好病人离世的准备，所以我们才能更懂得生命的意义和珍贵不是吗？”

陆云川一怔。夜悠然起身：“你不是懦弱，陆总，你是对生命负责。”

从来没有人对陆云川说过这种话，男人的眸子清清楚楚地划过一缕茫然，紧接着就化作了坚韧看向夜悠然。“是个有意思的观点，夜首席。”

“你之前的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

夜悠然眨了下眼睛：“这次算上我一个，放心吧，虽然我没有我老师那么厉害，但是一般的手术还是不在话下的。”

陆云川看着夜悠然的目光带上了欣赏，嘴角微微翘起，轻轻应了一声。余晖下两人并排走着，颇有一种老电影镜头的美感。为了欢迎陆云川和夜悠然，李院长特意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饭菜。听到年事颇高的李院长亲自下厨，夜悠然不禁感到了一阵讪讪，但是李院长笑眯眯地说没关系，因为这家孤儿院工作人员现在就剩下她了，平时就是她亲自下厨。李院长经常一个人忙不过来，孤儿院里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女孩子就自动学会了打下手。李院长正在厨房里忙活最后一道菜，秀秀走到夜悠然的身边说：“姐姐，那道黄瓜炒鸡蛋是我做的，你一定要吃哦！”

夜悠然莞尔：“好。”

李院长和几个小女孩在厨房忙活，其他的孩子都非常自觉懂事地开始收拾餐厅的卫生。餐厅虽然很大，不过经历了这么多年早就变得陈旧。夜悠然看到和晏曦月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在擦玻璃，不忍心地皱了皱眉，走上前笑着说：“让姐姐擦好不好？”

小孩子奶声奶气地说了声好，夜悠然接过小家伙手里的抹布开始细致耐心地擦起了玻璃。玻璃最上方的尘埃就连夜悠然这种成年人擦起来都费劲，她不得不找了个小凳子，双脚踩在凳子上努力踮起脚尖去够……脚尖踮起的瞬间，夜悠然眉心一蹙！脚心的伤口被撕扯到，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脚下的老凳子突然没有预兆地断了一条腿!“啊！”

夜悠然吓了一跳，眼看着地面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一双手忽然从背后稳稳地捞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