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但程慕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凌钦意味深长地睨了眼卧室的方向,嘴角上扬,让程慕进了屋。程慕神情淡淡,进屋后就坐到沙发上,这是他每次来都会坐的一个位置。空气中似乎有些淡淡的清香,不像是香水的味道,但让他说是什么气息,他又说不出来。原本挺直的脊背不由放松下来,他面不改色的问:“你用的什么香?味道还挺特别。”
凌钦注意到程慕身后靠着的靠枕,就是刚刚曲翩然用来垫腰的。他的目光深了深……“可能是路过时带的花香味。”
随后他岔开话题:“你怎么这么晚来了?不在家陪兰潇潇?”
兰潇潇三个字话音一落,程慕的指尖不自觉动了动。他手里还拿着特意带过来的酒,靠在沙发上神情平淡,声音里却带了一丝耐人寻味:“很久没和你喝一杯了,今天我带来的酒可贵着呢。”
他拿着酒瓶转了转,把商标转到凌钦的面前,“罗曼尼康帝,存了几年,一直没舍得喝。”
凌钦盯着酒看了片刻,如果没有记错,前几天他就喝过。那瓶酒花了他几十万,这么一看,程慕对他这个兄弟倒是舍得。“藏了这么久,舍得拿出来了?”
程慕摇头笑了笑,不答话,转而问:“有开瓶器吗?”
凌钦耸肩,起身去拿。“这酒放久了,度数就产生变化,我那还有一瓶其他年份的,你什么时候想喝了,随时去我那里。”
酒打开之后,一阵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正当程慕准备倒酒时,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影——他的手一抖,差点撒出来。程慕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半大的橘猫。橘猫黄白条纹相间,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白色的肉球。“你养宠物了?”
程慕对凌钦会养宠物表示诧异,而且还是只受了伤的猫。卧室里,听到动静的曲翩然内心忽然一紧,然后贴着门仔细听着客厅里的声音。她内心在隐隐担忧,凌钦会说什么。好在凌钦还算有公德,只是模棱两可的告诉程慕:“一个朋友暂时送来寄养的。”
程慕把手里的酒倒入醒酒器里,酒香蔓延。他的目光看向小猫,注意到那猫在看到他后忽然就炸了毛,原本柔软的叫声卡住嗓子,从而发出来警告意味的嘶叫。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化,根本不会被一只猫影响,只声音平静道:“哪位情人养的猫?看样子不是很喜欢我。”
凌钦笑了笑,把炸毛的猫抱起来,动作小心没有碰到它受伤的腿。原本警惕的猫在他的手中缓缓放松下来,试探性的用头蹭着他的手。“是吗?”
“你没看到它刚才看到我就炸毛吗?”
说着,他的动静又惊动了小猫,原本温顺下来的它身子又开始变得僵硬。“喵呜——”俨然一副见到劲敌,受到威胁的模样。凌钦恰到时机的安抚住它,低声道:“可能随了它主人的性子吧。”
他的语气不紧不慢,手指还放在小猫的下巴处轻轻挠着。程慕挑眉,觉得这话有歧义,目光带了几分探究,“你的意思是,我认识它的主人,并且它的主人不喜欢我?”
他浓密的眉毛蹙起,似乎陷入沉思,手指在酒杯不动声色地打转。他记忆里没有这样一个人,和凌钦关系匪浅,却又讨厌他。客厅内突然安静下来,而卧室门后偷听的曲翩然心间颤抖……她抿唇靠着门,身上的燥意早已被一盆凉水泼下。凌钦绝对是故意的!客厅里,凌钦抱着小猫,嘴角噙着一丝惯有的坏笑,转移话题。“你今天晚上来找我,不只是喝酒吧?”
这一下直击主题,程慕也没再去想这猫的主人是谁,而是盯着酒杯沉默。灯光照在两个男人的身上,独独只有小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程慕俊朗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睫毛扇动,最后只说出来三个字:“曲翩然。”
凌钦摸着猫的手一顿,挑眉却没有太多情绪波动,像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卧室里的曲翩然可就没那么淡定了。她没想到会从程慕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一时怔愣。什么意思?因为她,他大半夜来找凌钦喝酒?“曲翩然?”
凌钦忽然笑了笑,“大半夜想前妻,想到来喝闷酒?”
说着也不等程慕回话,用调笑的口吻问:“这是忽然想起前妻的好,?”
“不是。”
这次,程慕否认得很干脆直接。他的声音沉闷,摸酒杯是他思考时贯有的动作,他缓缓收紧力道。“我和她毕竟夫妻一场,可离婚的时候给她的东西她都没要,她现在独身一人,家里还有个吸血的养父……上次我还在会所遇到她跳艳舞……”话没说完,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逐渐不悦:“好歹也是从我程家出去的,怎么能去那个地方赚钱?”
凌钦:“……”站在卧室里偷听的曲翩然:“……”好一个在会所赚钱,她那是娱乐好吗!曲翩然真要被程慕这样的自以为是笑死。随后又听客厅里的人继续道:“我知道云姨和她有合作,如果能帮的话,等她的婚纱设计出来,你多给她点钱也好,或者提供一个稳定的住处给她,让她能在景城安定下来。”
“……我和潇潇也不会因此愧疚。”
闻言,凌钦脸上的笑容有所收敛,“程总这婚姻售后服务,嗯,干得漂亮!”
程慕自然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之意,只是笑了笑。他看了眼时间,酒醒得差不多,直接倒了一杯放到凌钦的面前,然后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红酒这么喝,你可真浪费。”
凌钦跷着腿,漫不经心地尝了一口,和上次在天合饭店喝到的酒有些区别。程慕轻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从玻璃杯中绕了绕,在灯光下显现出莹莹红光。卧室里,曲翩然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可笑。现在想起来关心她了,那为什么结婚的这三年,却又是那个模样?“呵!”
带着冷意的声音发出后,曲翩然才后知后觉的抿住唇。而这一声冷笑,在此刻格外安静的房子里,尤为突兀。客厅里的人显然也听到了动静,程慕喝酒的动作僵住,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嗯?你屋里还真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