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馨虽是激动,但是面上却波澜不惊,不能丢了王爷的面,以自己打铁女的身份配不上王爷,但若是王爷愿意接纳她,她定然会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绝不让人小瞧了去。三个女人各有心思,但是也比不上朝中风云诡谲,杨荣吓的酒杯都拿不稳了,慌忙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油渍,皇上一直以来都不喜欢藩王,甚至多次出力镇压,这次皇上回来对楚王的态度耐人寻味,如今又要封小世子,眼神和其他二杨碰撞在一起,落在襁褓中的朱昊燃身上,这什么天降大运啊?其他朝廷大臣也是懵了,没想到一个庆功宴,皇上忽然承认朱昊燃为世子,那岂不是说日后楚王府必定世袭亲王爵位,也不会再动楚王藩王的位置?其他藩王怎样大臣们不知道,但是谁以后敢提削楚王的藩位,那就是和皇上作对自找没趣,看来以后要见风使舵,必须把楚王和其他藩王分开来说了。太孙殿下朱瞻基举杯大笑,“这一次战争回来,皇爷爷谁也未封赏,竟然第一个就封赏了楚王,本殿下心里都有些吃味了呢。”
今日是家宴,无需顾及其他,朱瞻基乃是皇上最宠爱的孙子,别人不敢说的话,他大而放之,一句话,惹得朱棣哈哈大笑,抱着怀里的朱昊燃,更是爱不释手,“你都这么大了,总不能让皇爷爷抱着你吧?楚王是心系天下之人,其子更是乐观开朗,定然继承楚王的心性,朕这是公允处置。”
汉王朱高煦倒是无所谓,楚王好与不好,如今和他没关系,这都是父皇的赏赐,他也不好居功,笑眯眯的喝着酒,心思却让人猜不透。一众皇室贵胄,不放在心上,再怎么说朱慕辰也是老朱家的人,他们和朱棣一样的想法,只要楚王不造反,当个亲王也未尝不可,怎么说也是老朱家的血脉!把众人的反应收在眼中,朱慕辰无奈一笑,“皇上所言极是,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改日递交官书了。”
这乃是皇恩,要是这个时候都不答应,等下次再生个儿子,也不见得皇上会提出世袭罔替,正好借着大好时机,朱慕辰干脆应下了。瞧楚王也不矫情答应的干脆,朱棣把小世子放到了桌上,“你这小娃娃看着就喜爱的很,你的两位姐姐都有朕赐的封号,不如你就叫乐庆吧!”
这下不仅是赵王酸了,就连汉王心里也泛起了酸味,他的孩子还不曾上过父王的桌案呢,父王对楚王的孩子未免有些太宠了吧,还专门给了字。朱慕辰震惊,这可是连他都不曾有的,举国上下望去,就连那些跟皇室关系亲的王爷也没这待遇,乐庆为字,荣耀加身,昊燃还不会走路,就能凭着他父王的功绩和他自己的卖萌可爱,惹得皇上如此荣宠,那以后还得了?赵王等的都着急了,期间几次献殷勤,可惜皇上就跟没看到的一样,只是搪塞敷衍着。直到庆功宴散去,所有人都死心了,今晚的庆功宴,似乎只是为了楚王,跟他们其他人无甚关系,出宫之际,汉王朱高煦追了出来,跑得气喘吁吁,“楚王,你走这么快做甚?改天抱着小世子,来本王的府邸转转,好请你喝酒!”
这个酒是能喝的吗?朱慕辰心知肚明,以身边的三个妃嫔为理由拒绝了,“身边女眷第一次进宫,如今腿软腰乏,得带她们回去休息了,还望汉王见谅,至于来您的府邸,迟早是会来的!”
正在风头上,去了就是鸿门宴,朱慕辰冷笑一声,上了马车,真要去了汉王府,朱高煦恐怕就要拉他入阵营了,提前站队的人,总是最先挨刀子的,极有可能得罪当今皇上,他可不能恃宠而骄。徐馨忐忑不安,“王爷,臣妾只是以打铁匠家出身,恐怕无法胜任王妃之位,不如王爷从南京城中挑选一贵女为妃,好为您长面子!”
宴会上听到好消息,徐馨心里激动,也想做王妃之位,但是身后的几个大臣家眷却打破了她的幻想,凡是身为王妃,不但要有显赫的身世,还能够相夫教子,一个偌大的楚王府,实在是无力着手,生怕自己行差踏错,将会影响整个楚王府。朱慕辰挑眉,徐馨一向通透,恐怕又听了些流言蜚语,“我们楚王府不比其他王府复杂,本王如今就只有你们三个,平日里你们姐妹相处甚好,难道会因为你忽然坐上王妃之位,你们关系变差吗?”
“行军打仗要的是本王这些男人,至于内宅之事,你们姐妹齐心其利断金,又何须担心?”
“除此之外,宫中不会时常宣妇人过去,本王都不会搭理那些王臣,你们这些家眷,只管安稳度日就好。”
被王爷这么一说,徐馨茅塞顿开,脸上带着两坨红云,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两位姐姐,心中甚是愧疚,“本来两位姐姐先于我进府,如今我却得了王妃之位,实在是……”尚紫悠心中有些不甘,但是她也绝无嫉妒之意,“徐妹妹这是想什么呢?皇上给你的恩赐,我们岂敢质疑?再说了,你身为王妃肯定要比其他人好些,若真是那大家闺秀来了,以后不得把我们几个都压得抬不起头来?”
一家人说说笑笑,就到了王府,今日楚王府出尽了风头,门前的灯笼又多挂了两盏。王公公侍奉着皇上躺下,几次欲言又止,蜡烛还未吹灭,有些摇曳,最终他还是跪下来,“皇上,赵王临走之时,脸色很不好看……”明明皇上之前说过,一定会封赏赵王的,但如今瞧着又没了,赵王又是何时得罪了皇上的?朱棣看向小太监伸手指了指,笑骂道:“你怎么比赵王还要着急?赵王立了功,朕心里记着呢,但是他从小受到的关注不多,又急于求成,这次朕就是要磨磨他的心性,明日早朝之上,自然就会宣布了,还用得着你替他操心?”
王公公自知多想了,他也绝不是赵王那边的人,只是也不愿看着皇上和几个儿子之间反目,便多嘴提醒了一句。此时赵王府,明明喝的有些上头的朱高燧,却又提了两坛酒,坐在屋檐底下,一个人独自饮着闷酒,以前不如太子和汉王受宠爱也就罢了,如今还比不上一个楚王,他到底是不是父皇亲生儿子?赵王妃是个聪明人在身后没有打扰,轻轻叹了口气,自家王爷这几日所愁之事,她也略知一二,“王爷,楚王此次在大战中表现突出,皇上难免疼爱一些,你又何必计较?”
“说不定明日您的封赏就下来了,再说其他的将军,不也没有封赏吗?就算皇上偏袒不赏赐于您,难道还能绕过那些将军吗?”
赵王一听也是,可心中却怎么也舒坦不了,尤其看着自家儿子也才只有三岁多,可父皇已经有两年多,没有看到了吧?次日,朱慕辰就已经写好了官书递交了上去,接官书的是王公公,他满面堆笑,“楚王,你要是速度再慢点,皇上该着急了!”
早朝还没开始,众大臣都在外面等着,楚王作为如今炙手可热的人物,户部尚书夏原吉过来搭了两句话,“楚王最近可有什么赚钱的好计策?”
楚王之前提的方法很是厉害,助大明度过了难关,若是能够从楚王这里取经,说不定,还能让国库再扩大一番。不愧是大明总管,眼中只有银子,朱慕辰摇头失笑,那都是商人的想法,如今户部大人夏原吉也跟着胡闹了,“一些小头脑的生意罢了,如今国库还需要夏大人担忧?”
被楚王一反问,夏原吉乐呵呵的挠着后脑勺,如今六部之中,只有他户部最是安稳了,还时常得到皇上的夸奖,这都多亏了楚王啊,再也不好说什么了,何况上次楚王妃还救了自家孙女。在一众大人羡慕的眼神中,夏原吉的腰板挺得更直了,清了清嗓子道:“既然楚王世子已经确认了,想必过段时日,楚王妃也该出来了,是否要在府上办宴席?老朽一定要去!”
其他人也跟着凑热闹,原本朱慕辰是准备递交官书之后,不再办宴席的,他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没必要再大费周章的办一次,盛大的宴席,花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他才舍不得。奈何这么多的大臣,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恰好太孙殿下也在,朱瞻基不但不帮着他,反而调侃,“看来我们的楚王,只害怕我们去了楚王府以后,又花他的银子,各位的礼金可得带的足一些,免得让楚王嫌弃。”
被太孙殿下这么一架,朱慕辰也找不到台阶下了,只能无奈道:“家中的王妃觉得如今战局刚刚安稳,百姓们正在恢复民生,更不适合铺张浪费,如此宴席也就不办了,还望各位见谅。”
到时这些人一股脑的涌进楚王府,先不说皇上如何想,就是他都足够头疼的,懒得去招待这些大人,还要与他们虚以委蛇,想想都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