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

朱高炽说话都要不利索了。汉王赵王听了，信以为真，急忙站出来再三阻拦。落入朱慕辰的手里，兴许还有转机，这要是直接落入了太子手里，那些本来还是墙头草正在观望局势的大臣，只怕是一边倒的会亲近太子。“皇上，还是楚王合适些，他了解那些瓦剌和鞑靼士兵的脾性，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楚王合适。”

说话的人正是赵王，当然了，这也是在汉王的授意下说的。太子朱高炽见状，这才连忙搭腔，也说朱慕辰合适，大殿上的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再有别的意见，异口同声的说：“楚王练降兵，最为合适。”

“楚王，依你之见呢？”

朱棣浑厚的声音响起，问着朱慕辰。此时文武百官，都没有借口再阻止他领兵这件事儿了，朱棣此举，可谓是顺水推舟。朱慕辰缓缓出列，朗声道：“臣，定不辱皇命。”

朱棣摆摆手，示意他平身。散朝之后，众人有序的从大殿里出来，太子、朱慕辰、以及皇太孙朱瞻基，则是走在最后，朱慕辰被这父子两人一左一右，夹在中间。朱高炽表示，小琉球造船厂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想要好好的跟朱慕辰说说，当然了，他也想听听朱慕辰讲这次北伐途中发生的事情。虽听朱棣和朱瞻基说了，但一个只言片语，一个知道的并不详尽，倒是吊足了朱高炽的胃口，他为这次没能跟着一起北伐，十分后悔。“爹啊，眼下这关头，可不是你去楚王府上的最好时机，你有什么要恭贺楚王大胜归来的礼物，我帮你送去好了，我有能光明正大去楚王府，还不落人口实的理由。”

朱瞻基看向朱高炽，嘿嘿一笑说着。回朝的途中，他一路上都在听神机营的将士们说，楚王朱慕辰神机妙算，如何让狡猾的马哈木落入了圈套，他也想听听那一战的详细过程。刚好胡善祥是之前二叔送给他的人，带着胡善祥去恭贺楚王，汉王知道了也无话可说，他去楚王府上，总不会被那些大臣们说有拉拢之意。“我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送给楚王。”

倒不是朱高炽舍不得，而是他真的没有什么贵重的礼物能送给朱慕辰的。“太子就不要客气了，要是你到我的府上喝杯酒还要备丰厚的礼物，那可就太见外了。”

朱慕辰诚心说道。朱瞻基也附和了几声。这一幕看在汉王和赵王的眼里，别提有多刺眼了。汉王朱高煦抬头看了一眼当空的烈日，唏嘘着：“真是比这毒辣的太阳还刺眼。”

“二哥，你说什么？”

赵王怨气倒是没有汉王这么大。朱高煦冷哼一声，心想这大明朝的江山，也不是他朱慕辰一个人的功劳，怎么好处全都让他给占了？如果这一次北伐，是他跟着皇上去追击马哈木，让他去操控三军，排兵布阵，也轮不到朱慕辰出风头。在朱高煦的心里，朱棣的种种做法，就是对他不公平。“二哥，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朱慕辰春风得意？”

后知后觉的赵王，咬牙道。“刚才瞻基不是说要去楚王府上吗？你快想想办法，这可是让他跟太子决裂的好机会。”

就算朱高燧不开口，朱高煦心里也清楚，他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看了一眼朱高燧，拉住他的胳膊，凑到他耳边低声。……回到家中的朱慕辰，把自己关在书房两天两夜，吃喝都是徐馨给他送过去，看他实在是太忙，徐馨连嘱咐他要休息的话都没说过。已是深夜，徐馨和佰小曼站在书房外，两人看着灯火通明的屋子，皆是一阵叹息。“王爷总是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累垮了可怎么办？”

佰小曼很是心疼，但又不忍心进去打扰他，每天都是跟着徐馨来送饭的时候，在书房外逗留一会儿。烛火亮着，朱慕辰弯腰俯首在案前，身影倒映在窗户上，看的两个女人甚是心疼。“明天皇太孙会来府上，慕辰就能休息了。”

徐馨的目光许久才从书房移开，安慰佰小曼的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两人一前一后从书房离开。东方亮起晨曦，阿吉推开了书房的门，端了一盆水给朱慕辰，“王爷，洗把脸躺着歇息会儿吧，这样熬下去，你身体可怎么受得了？”

“战舰的事儿才是大事儿，不可掉以轻心啊。”

朱慕辰站起来，说话间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洗了把脸。“王爷，皇太孙和太孙妃已经到府门口了。”

书房的门刚打开，一个家丁便汇报着。朱慕辰熬了这么久，也确实是累了，连话都懒得开口说，抬手挥了挥，示意自己知道了，让家丁快去请他们进府。“阿吉，你去吩咐厨房，好好准备今天的午饭。”

“是，王爷。”

阿吉应了一声，匆忙退下。朱瞻基由家丁领着，径直来到了朱慕辰的书房，而太孙妃胡善祥，则被几个丫鬟领着去了后宅，交给徐馨她们几个照顾。胡善祥还专门准备了糕点，几个女人坐在花园里，分享育儿经验。“等孩子出生了，一定要让他拜楚王为师，让楚王好好教导他。”

胡善祥双手抚在肚子上，慈爱写满了整张脸，声音温柔的说着。徐馨客气的寒暄了几句，急忙岔开了话题，为皇家子嗣挑选师父乃是大事儿，作为臣子的家眷，不可妄议，这点儿徐馨她们很清楚。而书房里，朱瞻基正拿着朱慕辰新改造的战舰图看，他大为震惊，但更让他震惊的是，短短几天的时间，朱慕辰连战舰上使用的武器图都画好了。这炮，只看图，就知道比迫击炮厉害太多，朱瞻基情不自禁的冲朱慕辰竖起了大拇指，“楚王，厉害。”

“太孙过奖了。”

“楚王啊，这里没有外人，你就不要跟我卖关子了。”

朱瞻基小心翼翼的放下手里的图纸，倒是给朱慕辰倒了一杯茶，送到了他的手边。“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威猛的武器。”

朱瞻基说着。只是他想不通，这大炮放在战舰上有什么用？他更是不清楚，大洋彼岸的世界，又是什么样的。朱慕辰说，他听着。时间飞逝，转眼便夕阳西沉，夜幕浸染了整片天空，朱瞻基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楚王府，牵着胡善祥的手上了马车。“楚王，更深露重的，你快回府去吧。”

朱瞻基掀开马车的帘子，挥了挥手冲朱慕辰说着。“好，太孙路上当心些。”

朱慕辰话音刚落，眼皮跳了好几下，直觉告诉他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阿吉。”

他马上唤来阿吉，“你带一对侍卫，护送皇太孙回宫，倘若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立马让人将皇太孙他们护送到府上来。”

阿吉心中有疑惑，但也没多问，当即就带着一队人马，去追朱瞻基的马车了。西郊朱棣给他练兵的场地，他也派人严加看管，这两天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可见是并没有出什么意外。……夜黑风高，空荡荡的街道上，忽地出现几个瓦剌穿着的人，他们个个手持着弯刀，目标很明确，往马车旁冲。“大胆。”

眼看着这些贼人就要冲到马车跟前时，阿吉忽然出现，一声怒喝之后，箭矢朝着他们射过去。密密麻麻，阿吉更是从腰间拔出了火铳，冲着贼人“砰砰”两声。这些贼人不死心，拼了命的往马车前冲，更是朝着马扔过去刀子，试图让马受惊。说时迟那时快，阿吉一个飞身上前，一脚踹在了那贼人的胸膛上，将人踹飞倒地，那贼人扔出去的弯刀，偏了方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阿吉一把抓住了马的缰绳，连忙问朱瞻基有没有受伤，得知朱瞻基和胡善祥都只是虚惊一场后，阿吉这才松了口气。侍卫和这些贼人一阵厮杀，贼人见逃跑无望，一个个都拿起早就藏好了的匕首，直接抹了脖子。“皇太孙，要不今天晚上还是歇在楚王府吧？”

阿吉想起朱慕辰的吩咐，征求着朱瞻基的同意。“不用了，你们护送我回宫就好，这样的意外，今天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马车里，朱瞻基紧紧握着胡善祥的手，很明显她被吓到了。此时回了楚王府，肯定会给人留下话柄，到时候二叔三叔又要拿这件事情找楚王的麻烦，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连夜回宫。朱瞻基坚持，阿吉也没办法，只能一路护送。宫中，朱瞻基将胡善祥扶着坐在了床榻上，胡善祥脸色煞白，死死的握着朱瞻基的手不松开。“太孙，我感觉肚子不舒服。”

胡善祥虚弱的说着，她另外一只手抓着榻边沿，满头大汗。朱瞻基闻言，低头看去，只见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衣服。“太医，快叫太医来。”

朱瞻基神情紧张，抱着胡善祥安慰：“不会有事儿的，太医马上就来了，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