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绿意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心里疼。林若兮为绿意抹干眼泪,温柔的笑意直达眼底:“再哭就变丑了,以后都没人敢要你了!”
看都不看南宫不忆一眼,转身走了。是轻吟太美好,让她犯了糊涂,竟然真的相信南宫不忆是在保护她。林若兮,你终究是个自作多情的人!“小娘对这样的处罚可算满意?”
“一切由小王爷定夺,臣妾不敢多言。”
张婵娟低着头,脸上带着快意的笑。南宫不忆转开头,看着林若兮离开的方向,静默半晌,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一回府就听说林若兮被罚跪神楼三天,南宫尘誉心疼,火速奔往大哥的书房。“大哥,为何罚大嫂跪神楼?”
那句大嫂,叫的艰辛,也叫的心痛。但,这终归是现实。“她忤逆长辈、目中无人、不听教诲、胆大妄为,只是让她反省下。”
南宫不忆依旧看着手里的书,表情平静,说的好像是件无关紧要的事。“若兮不是那样的人!”
他认识的若兮孩童般可爱纯真,与大哥讲的根本就是两个人。若兮?南宫不忆抬头看一眼二弟,声音冷淡的问:“你与她很熟?”
“算是朋友。”
南宫尘誉有些懊恼,方才太过紧张,忘记避讳,希望不会令大哥心生不快,不想给若兮添麻烦。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声音依旧冷淡:“朋友?”
“大嫂刚来府里,人生地不熟,可能走的近了些。”
南宫尘誉小心措辞,生怕说错什么,对林若兮不利。南宫不忆看着二弟小心翼翼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他做事一向有条不紊,性格想来淡然从容,今日竟会这般紧张,他们的关系,真的只是朋友,只是走的近了些?“大哥,神楼又湿又潮,夜间又冷,大嫂身子如此单薄,怎么受得住?更何况跪三天,膝盖都该跪坏了,有什么错教训一下便是,这样责罚太重了。”
“你知道她今天做了什么事么?”
南宫不忆平静的问。“什么?”
“女扮男装去青楼被小娘撞破,竟当着众多下人的面甩小娘耳光。”
南宫不忆边说边仔细观察二弟的表情,听到娘亲被打,反应平静的如那无波的湖面,这才是他正常的反应,他给人的感觉从来都是那般淡然,淡然到有时会让人觉得冷漠。所以他方才紧张的态度,绝非正常。南宫尘誉有一瞬的怔愣,情绪却没有丝毫起伏,声音温和却平淡:“我想应该是母亲说了什么令大嫂着恼的话才会令她一时失控!我去向母亲求情。”
看着那蓝色的衣衫慢慢融入夜色中,南宫不忆始终没有说话,然后低下头,继续看书,心思却已经不在。尘誉对林若兮的感情似乎不仅仅止于叔嫂,也不仅仅止于朋友……南宫尘誉一路直奔母亲的房门前,轻叩门:“孩儿给母亲请安!”
“进来吧!”
推门而入,便见张婵娟正端坐在桌子前,上面摆着美味的点心,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脸上带着笑意,冲儿子招招手:“来,坐下吃点点心,天香楼的点心,味道真好!”
南宫尘誉轻轻落座,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口齿留香,淡淡的笑开:“的确很美味!”
“那就多吃点!”
她这个儿子常常几个月甚至大半年都不出现在她面前一会,今儿竟然主动来请安,真是稀奇。“母亲今日心情似乎很好!”
“是啊,出了一口恶气!”
一想起来白天的事,张婵娟就觉得心情舒畅。“母亲,冲撞你是大嫂不对,但她应是无心,得饶人处且饶人……”张婵娟闻言变了脸色,不悦的看着儿子,声音含着怒气:“我说你今日怎么想起我这个母亲来了,原来是为那小蹄子求情来的。罚她的是小王爷,不是我,有意见找小王爷说去!”
南宫尘誉似乎早已经习惯了那样的态度,面色依旧平和:“母亲,大哥是怕您受了委屈才如此重罚大嫂,但是大嫂毕竟身子娇弱……”“母亲被人欺负,你不但不帮,还处处为那个小蹄子求情,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叫你争王位你不争,叫你争家产你不争,叫你入宫为官你不去,叫你娶公主你也不娶,你有哪件事不忤逆我的?别人生个儿子是用来养老的,我生个儿子却是来报复我的。老天哪,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你要派他来折磨我……”张婵娟越说越伤心,忽然大哭起来。她原本以为生了个儿子就能母凭子贵,就能有与王爷同坐的资格,可是这个儿子整日除了看书就是侍弄些花花草草,不争名,不逐利,整日一副“凡尘皆是空“的死人相,若不是她以死相逼,连布行的生意都不会去做,她到底是为什么会有这么个不上进的儿子?真是要活活把她气死!“母亲……”南宫尘誉面上一片平静,看不出表情来,往日的温和已经消失不见,他最厌恶的,便是这些话题。从小被逼到大,若不是佛经及时救赎了他,他早心生怨恨了。“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看到他,只会觉得自己可悲,一辈子没有指望。“孩儿告退!”
南宫尘誉犹疑一下,最后还是安静的退出去了。站在门外,望着漆黑的夜空,忽然觉得有些冷,嘴角不自觉的溢出一丝苦笑:在母亲的眼里,他只是为她争取地位的工具,从小便不曾给他一丝的疼爱,总会不停的逼着他学他不喜欢的东西。学不好便没有饭吃,心情不好便打他出气。每次见面,只会问学会了多少,从不曾问累不累;每次对话,只有功名利禄,从不曾有关心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