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一起一落,每一下都准确无误的落在林若兮身上,每一鞭都发出令人心里发颤的响声。林若兮却始终不曾吭一声,这是她欠紫夏天的,她占用了兮蓝的身子,夺了紫夏天的好友,理应还。这个世界,偶尔也是公平的。“住手……”南宫尘誉像风一样直直的冲到林若兮身边,将她密密的护在身后。紫夏天没想到南宫尘誉会忽然冲过来,鞭子已经甩出去了,忙往回收,却还是直直的落在了南宫尘誉脸上,发出响亮的声音,瞬间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所有人都愣住了。“尘誉……”林若兮颤抖着伸出手,却始终不敢落下。心疼的眼泪簌簌的落下,那温润如上好的白玉般的脸上竟然留下了那样长的血痕。南宫尘誉摇摇头,依然是那样温润的笑:“我没事!”
比起脸上的疼,他更心疼若兮的眼泪。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一切换若兮不哭。林若兮不说话,只是安静的落泪,一大滴,一大滴,直落得疼了一群人的心。看着那样安静落泪的样子,紫夏天握紧了手里的鞭子,兮蓝也是这样哭,没有声音,只有眼泪簌簌的落下,连哭都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心酸。她是兮蓝,是那个傻瓜兮蓝,鞭子落在自己身上始终不曾吭过一声,咬紧牙关承受,看到别人受伤却哭了,永远想别人比自己多的兮蓝,永远为别人而活的兮蓝……紫夏天忽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如果她不是兮蓝,不管对她做了怎样过分的事,都不会愧疚,一旦确定是了,就下不了手了。“辛儿,走吧!”
南宫辛儿放开绿意,与紫夏天一起离开了。那天,是不是误会她了?她或许不是心里想的那样恶劣的女子。“郡主,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绿意踉踉跄跄跑到林若兮身边,想检查她身上的伤又怕弄疼了她,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眼泪流的又急又快。“绿意别哭,我没事,你看你哭的丑死了。”
“郡主……”怎么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逗她?“尘誉,你脸上的伤必须马上敷药,不然会留下伤痕的。”
林若兮看着那道疤,心里很疼。尘誉是真心的对待她,为了她,什么都肯豁出去。“我是男人,脸上留点疤不算什么。”
只要若兮没事,就算这张脸全毁了都无所谓,反正他也从来不曾在意过,样貌对他而言从来都是身外物。林若兮闻言沉下脸:“说什么胡话?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毁了多可惜?”
“我说笑,若兮莫生气!”
如果若兮在乎这张脸,那他日后也会小心仔细的爱护,不让它有一点损伤。见人家软化,林若兮脸色也变得缓和起来:“走吧!”
南宫尘誉不自觉的转向方才过来的方向,眼底有失望和寒光闪过,不可原谅,竟然眼睁睁的看着若兮被人那样欺负却无动于衷,他怎么能对若兮这般无情?就算不喜欢,好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能这么冷漠?林若兮顺着南宫尘誉的视线望去,却什么都没看到,不解的问:“尘誉,怎么了?”
“没事,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他要去问问大哥,到底是为什么这样对若兮。但是这件事不能让若兮知道,要是她知道大哥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鞭打却不阻止,一定会伤心的。林若兮拉住南宫尘誉的衣袖,固执的看着他:“不把脸上的伤处理好,哪里也别指望去!”
南宫尘誉看着那固执的小脸,柔柔的笑了,这便是若兮,为他受伤流泪,为他受伤着急。这便是若兮,给了他从来没有人给过的关心和温暖,所以怎么能容许别人欺负她?“好,若兮帮我处理伤口,不让脸上留疤。”
林若兮这才满意的笑了,笑的很开心,好像得到了最想得到的东西。她一直都觉得南宫尘誉对自己的身体并不爱惜,好像那只是供他活着的皮囊,无所谓好与不好,所以她便不自觉的对南宫尘誉上心,生怕他有一点不好。“你一定要好好注意,不要留疤,不然我会很生气!”
处理好伤口,林若兮认真的、固执的盯着南宫尘誉叮嘱,他对自己的身体太不上心了,让人放心不下。南宫尘誉微笑着一再保证,直到林若兮坚持不下去了,也跟着笑了,才离开。才一个转身,脸上的笑意便不见了,往日的柔和也不见了,带上了点点的冷,一向沉稳温和的步子也不见了,大步流星的向南宫不忆的书房前进。进了门,没有任何的停顿和铺垫,开口便问:“为什么看着若兮被欺负却无动于衷?她不是你的妻子么?”
南宫不忆不急不躁的将最后一笔写完,放下笔,看着南宫尘誉脸上显然已经处理过的伤口,声音一贯的清淡:“脸上的伤还疼么?”
“比不上心里的失望和气愤!”
南宫尘誉直言不讳。何曾见过一向温和无争的二弟这般犀利的样子,南宫不忆愣了下才开口:“为何这般生气?”
明明是对什么事都不上心的人,明明是对人对事都很淡然的人,明明是发自骨子里淡漠的人,明明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改变脸色的人,今天为什么变了?那云淡风轻的一个问句,却让南宫尘誉心里的火气更炙热:“若兮不是你的妻子么?为什么能眼睁睁的看着鞭子落在她身上都无动于衷?难道大哥的心跟着玉娘一起死了?难道现在的大哥只是一个无情无爱的残酷男人?”
南宫不忆身子蓦地一僵,自玉娘失踪后,大家都小心翼翼的避免提及她的名字,没想到一向温和的二弟竟然这样毫不避讳的问出了口,还问的那样残酷。一丝苦涩划过胸口,却被强压下去,声音依旧无波无澜:“是,我的心早就跟着玉娘一起离去了,玉娘一日不回,我便会做一日无情无爱的残酷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