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色的影子闪现,站在床边,安静的看着那甜美的睡颜,忍不住坐上床沿,伸出白皙修长的手,细细的描绘她的五官和轮廓,先是眉毛,然后是眼睛、鼻子、嘴唇,一点点细细描绘,带着深深的眷恋。“若兮,你睡的这般香甜,是因为知道他就在门外么?”
风轻吟弯着嘴角笑,却都是伤,淡淡的,浅浅的伤。“若兮,你的心底,已经有人了,轻吟知道,却被伤着了,很傻,对不对?”
梦中人睡得沉稳,没有人回答,只有清冷的月光依旧。“若兮,安心的睡吧,轻吟会守着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风轻吟低下头,轻轻在林若兮紧闭的右眼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带着一丝诡异的银光。“风儿,你太胡来了!”
那个声音又响起,较之前几次都更严厉。风轻吟缓慢的直起身来,视线依旧停留在梦中人的脸上,带着深深的眷恋,嗓音依旧温润好听:“师父,你知道徒儿从不胡来。”
“你是想害死自己还是想气死为师?那样的咒术怎么可以轻易下?”
声音依旧严厉,似是对风轻吟的做法很是不满。“师父,你知道徒儿并非轻易。”
风轻吟脸上的笑意不曾消失,眼睛里却都是认真和固执。他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了保护若兮,下这样的咒术又怎么会是轻易呢?比看待自己的生命还要慎重。“风儿,到底要为师怎样说你才明白?你非不死不老之身,你的身体有承受极限,一旦负荷超过了那个极限,便会灰飞烟灭,连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那声音没了严厉,都是深深的无奈和惋惜。风轻吟脸上的笑意始终不曾减,纤长的指缓缓的划过梦中人柔嫩的脸颊,眼底都是温柔和眷眷深情:“师父,徒儿知道,从一开始都知道,但是徒儿不在乎,只要若兮好,徒儿便什么都不在乎!”
“明知道她不可能爱上你,明知道你们之间不可能会有结果,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那声叹息,似乎将天地间的无奈都装了进去。其实,他也从一开始就知道风儿逃不开这个劫,却一直在与天争,不是么?“嗯,徒儿知道,一开始便知道!”
风轻吟嘴角的笑意还是那样美,眼底的温柔还是那样浓,嗓音也依旧那般温润,只是听的人,却是一阵心疼。从一开始便什么都知道,却总是不顾一切,就像飞蛾扑火,明知道结果是毁灭,还是抑制不了趋光的本质。“我怎么会收你这么个笨徒弟!”
长长的一声叹息,含着疼,带着伤。“师父,对不起,让您这样操心!”
风轻吟知道他不好过,师父也不好过,但是若兮难过,会要了他的命。“这是你的劫数,劫数啊……”长长的叹息中,都是无可奈何。人最怕的,就是与天斗,谅你通天的本事,怎斗得过掌管你生死的天?劫数么?若兮,你是我的劫数么?指依旧带着眷恋在那张无暇的脸上缓缓滑动,嘴角的笑意更深,美丽的眸尽是看不尽的温柔:若你是我的劫,我宁愿永不度过!月,忽然隐去,似乎觉察到了危险的气息。夜,一片漆黑,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有神秘危险的气息慢慢聚拢来。紧闭的窗蓦地被打开,月悄悄的从云层后露出一点点,小心翼翼的看着几个黑色的身影迅速闪进窗内,快速向床边移动,手中的刀反射出冷冷的寒光,对着床上隆起的人儿就是一顿猛刺,又快又狠。月挣扎着摆脱云的遮盖,终于又将夜空照亮。黑衣的蒙面人,掀开被子,看着床上血流如注的人,打一个撤退的手势,瞬间跃出窗子,消失无踪。风将敞开的窗子轻轻合上,也遮住月好奇的窥视。帐后走出一个雪白的身影,怀中抱着一身血红嫁衣的人儿,银色的眸,闪着寒光:竟想伤害若兮,不可原谅!风,瞬间侵袭四肢百骸,快速流窜,带着刺骨的冰,疼得他一个踉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透明,眸色变得更淡,乌黑的发也褪去了颜色,却紧紧的护着怀里熟睡的人儿,生怕摔着。消失的声音又响起,带着急切和担忧:“风儿,快调息,将心中暴戾的想法除去!”
风轻吟忍着巨大的痛苦,努力站稳身子,轻挥衣袖,血腥的景象完全消失,好像不曾存在过。温柔的将熟睡的人儿放到床上,仔细的为她盖上被子,确定她没有受到一丝伤害,才安心的坐在地上,盘腿调息。有淡淡的银光在他四周环绕,将风一点点阻隔在外。床上的人儿张开眼,迷迷糊糊的看到一个雪白的人影,白色的衣衫和银色的发轻轻飘扬,好像天地间最美的莲花,好美,忍不住轻叹:“神仙。”
然后又闭上眼,沉沉睡去,脸上带着淡淡的、甜甜的笑意,似乎有一个不错的梦。许久许久,风才慢慢消失,银发一点点变回黑色,皮肤也慢慢恢复红润。风轻吟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看着依旧熟睡的人儿,眼底的冷冽全部散去,嗓音也恢复温润:“若兮只要安心的睡觉就好,有轻吟在,谁也别想伤你。”
“风儿,日后不可再有暴戾的想法,否则你就真的将自己毁了!”
本无欲无求的心,如今已经被各种情绪染上了杂色,怕是这一劫,真的会毁了他!“让师父担心了!”
风轻吟也不知道那样的情绪是为哪般,只是一想到那些人胆敢伤害若兮,就觉得要了他们的命都不可惜。“如论如何,都不可有伤害他人的念头,切记!”
那声音不放心的一再叮咛。“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遇到若兮的事,他便不能控制情绪了,是他自制太弱吧,日后定当小心。房间重又恢复到之前的安静,只有梦中人浅浅的呼吸。风轻吟就那样安静的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