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片漆黑,不知何时连热闹了一个夏天的蝉也沉寂了,静的令人有些不安。思悔殿,顾名思义就是让人思过忏悔的地方,坐落在宁远宫偏僻的角落,潮湿阴暗,尤其是入了夜,又冷又安静,十分恐怖。衣着单薄的蒲兮蓝搓搓手臂,企图让自己暖和些,打量着房间的布置,只有简单的一张桌子,上面放着观音像和香炉,冷清的有些寂寥。“不知道若兮怎样了?冷不冷?有没有被为难……”蒲兮蓝喃喃自语,娥眉轻蹙,向来挂着淡笑的脸布满担忧。望着观音像,跪直身子,虔诚祷告,“菩萨,请保佑若兮平安无事!”
“真是个善良的人儿,自身难保,还在担心别人!”
海公公透过暗窗看着蒲兮蓝,奸细的嗓音轻叹,显然是擦了粉的脸上带着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笑。蓝映雪笑得恬静,嗓音婉转好听的像在谈论一件极其美好的事:“海公公,有什么办法能让人痛的死去活来,又不会被人发现伤痕?”
海公公转向蓝映雪,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根尖细的针,翘着兰花指,嗓音尖细:“它就可以办到!”
“只有它不够,本宫要让她痛的生不如死!”
蓝映雪脸上的笑意不减,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海公公翘着兰花指,轻轻戳一下蓝映雪的额头:“调皮!”
蓝映雪一阵恶寒,却依旧笑的完美无瑕:“还请海公公明说!”
海公公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瓶子,笑意深深:“就知道贵妃娘娘嫌分量不够,所以杂家准备了这个!”
“这是何物?”
“一种毒虫,只要身上有哪怕一个针眼般大小的伤口,它便能钻进人体内,在皮肤里来回的流窜,不停的啃咬着那个人,那滋味,连神仙都抵抗不了!而且三个时辰后它便会自动消亡,即使是大罗神仙,也查不出异样!”
“如此神奇?”
蓝映雪眼前一亮,似乎已经看到月妃满地打滚的模样了。海公公微微撅嘴,带着娇嗔:“这可是杂家花重金得来的宝贝,若非看在与你父亲的交情上,杂家可不愿割爱!”
“海公公,您的大恩,本宫会牢牢的记在心上,若日后登上后位,定然少不了您的好处!”
蓝映雪将一颗罕见的夜明珠交到海公公手里,笑得娴静,完美的掩去心里的不屑。与爹的交情?是与金银财宝的交情吧?海公公被那颗夜明珠闪了眼,放在手心爱不释手,随后收进怀里,娇媚一笑:“娘娘可要记得今日的话!”
“本宫定然不忘!”
“杂家这就去好好伺候月妃,您坐着慢慢看好戏吧!”
海公公扭着腰肢,带着守候在外的嬷嬷、宫女向蒲兮蓝所在的房间走去。蒲兮蓝听见开门声,转头,就见到几个凶神恶煞的老嬷嬷,正仇深似海的看着她。站在嬷嬷前面的海公公,尖白的脸,朱红的唇,脸上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却努力镇定:“海公公何事?”
“怕娘娘无聊,给娘娘送些乐子!”
海公公扭捏着腰肢走到蒲兮蓝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太后说,犯了错的人一定要受些皮肉之苦,才能记忆深刻!”
这话何意?这海公公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连皇上都要礼让三分,除了太后,怕是无人能命令他做任何事,真是太后想要为难她?“娘娘别露出这样的表情,看得杂家怪于心不忍的,但是杂家只是个奴才,上头有主子,娘娘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吧!”
海公公巧妙的将责任推开,如此一来就算月妃向皇上告状,也怪不到他头上。再说一开始就已经搬出太后来,月妃再大胆,也不敢告太后的状。“海公公想如何?”
蒲兮蓝直直的看着海公公,没有丝毫畏惧。入了这后宫,她便有了觉悟,若非皇上和若兮的保护,或许她早就面临今日的情况了!海公公神秘一笑:“娘娘等下便知晓了!各位嬷嬷,可要将娘娘伺候舒服了!”
几位老嬷嬷上前,当着蒲兮蓝的面把托盘上的布掀开,一排排粗细不同,长短不一,银光闪闪的针映入眼帘,蒲兮蓝倒吸一口气,以前就知道宫中有一种私刑,能让人痛的死去活来,却看不见伤口,没想到竟是这平常用来秀出美好图样的针……“娘娘,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
几个嬷嬷说完,将托盘放下,一人拿起一根针,一步步向蒲兮蓝靠近。“放肆,本宫乃四妃之首,这后宫之中除了太后就属本宫最大,你们几个奴才竟敢对本宫用私刑,不要命了么?”
蒲兮蓝蓦地站起身,冷声喝止。若兮说,要善用自己的身份,要先用气势压倒对方,要反抗……手,握成拳,缩在衣袖里,垂在身侧,带着只有她知道的颤抖。几个嬷嬷没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十分好欺负的月妃竟然有这样骇人的气势,一时间真被唬住了。“只要本宫一句话,你们便会脑袋搬家,本宫劝你们好好思量!”
蒲兮蓝直直的站着,死死的盯着几人,就算眼睛生疼,也不肯眨眼。若兮为她付出了那么多,皇上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不能总是依赖,她也要战斗!若兮,千万不要有事!嬷嬷们面面相觑,不敢有所动作!“本宫要见太后!”
他们敢这样对她,就敢这样对若兮,若兮千万不能有事!眼见着嬷嬷们胆怯了,海公公轻咳一声,尖细的嗓音在空荡荡的房间回响:“娘娘,太后她老人家已经睡下了,您这个时候把她吵起来,只会让事情更糟!”
“本宫一定要见太后!”
即使会让太后更生气,只要若兮没事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