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成元荣震惊地站了起来，就连僖皇子也不敢想信：“掌门已经死了！而且眼前这个明明就是李大人！”

对啊，怎么可能指着李大人说他是长生门的掌门。韩少伯也很惊讶，他跟李忠敌对这么多年，他自觉足够了解李忠，怎么会换了人也不知道？而且，眼前这个跟自己数次交锋的人，竟然不是李忠！苏明道率先站了出来道：“柳司直，你说话可得有证据，万正奇乃杀害贺彭越的凶手，他的话如何能取信。”

看来苏明道，还是不肯承认真凶啊。柳素鳞道：“既然苏大人觉得万正奇是凶手，他的话不可信，那不妨请苏大人将你的人证请出来，今日开封府大堂审案，众目睽睽，谁也不会对聂娘子不利。”

柳素鳞刚说完，苏明道的表情甚是怪异，只是命人拿出卷宗：“聂娘子乃弱质女流，来这大堂不合适，何况她已经留下供词，卷宗也已写成！待柳司直看过，自会明白本官所言句句属实。”

居然又是文书，面对这一幕，柳素鳞还真是觉得熟悉。柳素鳞将文书展开，看了开头就皱眉：“苏大人，这仵作文书是何人所写？为何不是三法司的仵作杨文光。”

其实，柳素鳞这是明知故问，杨文光是三法司的仵作，而苏明道并非三法司的主官，他要跟大理寺卿斗，自然不会信任受大理寺卿控制的杨文光，肯定会被派个自己的仵作过去。果不其然，苏明道信心满满地道：“开封府自有仵作，且开封府仵作乃依宋律而设，柳大人不会不知吧？”

柳素鳞知道，但他不会跟苏明道在这种口舌之争上浪费时间，而是将开封府的仵作文书内容存疑处，直接点了出来：“那这文书上写，贺彭越中毒立时死亡，现场并无有毒之物，故而所中何毒未知，是什么意思？”

“自然就是没找到毒物。”

苏明道气势弱了三分。柳素鳞猜也知道，他这段时间肯定也有在找符合的毒药，只是一无所获罢了：“万正奇可有购买毒药？”

苏明道想，万正奇不是长生门弟子么，成日炼丹，弄出点毒药也不奇怪，于是道：“市面上本官都查过了，他没买，可不代表长生门没有这种毒药！他定是从长生门带出来的。”

这个苏明道，果然官场上争斗是一把好手，这么简单的案子，竟然让他拖了这么久，还打算利用柳素鳞。不过柳素鳞不想追究这些，而是道：“长生门之事想来僖皇子最了解，且问可有这等毒药？”

“绝无可能。”

僖皇子斩钉截铁：“大内侍卫已经彻查了长生门，并无此等毒药。”

要真是什么都查不出来，这定是旷世奇毒，长生门若真有这东西，加之朝廷爪牙的身份，定会让江湖乃至天下惶惶不安，所以不管有没有，僖皇子都会肯定没有。柳素鳞当然知道僖皇子的想法，这才故意将话题引向长生门：“苏大人，也就是说，你并未找到贺彭越所中何毒，是么？”

苏明道的脸色顿时难看。柳素鳞拿出了杨文光的仵作文书，让金市东念了出来。前面描述死者症状的内容与苏明道的仵作写的一模一样，但到了毒物描述，却让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竟然没中毒，而是用的琴声？“不可能！没中毒？”

苏明道闻所未闻！柳素鳞却拿出了当年聂大户的旧案，将赌坊死者的尸检文书拿了出来道：“这份十年前的旧案，苏大人可知？”

苏明道看了一眼，摇头道：“不知……”柳素鳞注意到李忠的眼神闪了一下，看来李忠知道这个案子，那就对了，这张假脸已经裂开一条缝隙，只要继续这么敲击，自然就会出现更多破绽，于是将仵作文书递给金市东：“念。”

随着金市东往下念，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惊讶，其中最震惊的是苏明道。这是十年前的卷宗，为何死者的状态跟开封府仵作记载的一模一样？而这份文书最后，并未查到毒药，因此当年的仵作写了，中毒原因不明。“关于死状，这份十年前的旧档、杨文光和开封府仵作得出了一样的描述，想来杨文光并未撒谎，也未误判。”

柳素鳞从文书里拿出了一副画像，递给苏明道：“苏大人觉得此人像谁？”

苏明道接过画像，手不禁抖了起来，画像上的女子看起来也就十来岁，但这眉眼，竟然跟聂娘子一模一样！柳素鳞指着画押处道：“聂娘子是不是这个小妾，只要请她出来，验验这手印，不就知道了？大人，这世上，画押的掌纹，是无法变的。”

众人脸色难看，提到画押这事，官员是官，不是囚犯，亦不是平头百姓，自然不需要画押之事，毕竟这天下，有谁真的敢冒充官差呢。苏明道急得额头冒汗，只是道：“现在……聂娘子确实不在。”

在外围观审案的人群中，突然有一女子后退，柳素鳞的目光迅速捕捉了到了这人，是聂娘子！柳素鳞立刻拨开人群，拦下了要逃的聂娘子：“站住！”

“让开！”

聂娘子的表情明显激动，竟然不顾手上的伤势，要跟柳素鳞扭打在一起，然而李忠突然给了聂娘子一个眼神。就那个瞬间，聂娘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表情顿时坚定，柳素鳞急忙道：“掌纹，就算你死了也在！”

然而聂娘子竟然还是一头朝着周围尖锐的墙角撞去！不能让聂娘子死！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柳素鳞出手阻拦，而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聂娘子手里出现一柄匕首，转身就刺柳素鳞！柳素鳞一心救人，竟然没想到聂娘子居然藏了匕首，虽然躲过了心脏要害，聂娘子的匕首却依旧直接刺中了柳素鳞的肋下！开封府的护卫都冲了出来，朝着聂娘子就打！“住手！”

柳素鳞捂着刀伤，急忙运内力止血，然而内力一动，一股钻心之痛袭来，柳素鳞只来得及喊出：“留活口，不准打她！”

之后，柳素鳞只觉得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