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三件衣裳缝补的费用是五枚铜钱。张氏这次，正好送了三件衣裳过来。马婶闻言，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记性，我忘了告诉你，张妹子，这不是我扣你的工钱，是镇子上的工钱，都下降了。这主人家，三件衣裳才给四枚铜钱，比以前低了，我这是一点钱都没赚你的，全都给你了。”

一般中间商，那都会赚一点。马婶也是看张氏日子不好过，给张氏介绍活儿，从来没赚过差价。张氏心里有数，“马婶儿，我这不是怪您，我就是没想到，这突然调价了……”马婶叹息道：“就是这两天刚调的，我心里也烦得很，本来就不赚什么钱，现在又下降了一枚铜钱。”

一枚铜钱，对他们普通人家来说，也很重要的。张氏闻言，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马婶这才注意到，张氏神色不对劲，她福至心灵，“张妹子，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急着用钱？”

张氏看了身边的长离一眼，讪讪一笑，声音有些控制不住地哽咽，“这……说来话长，我家那男人不成器，马婶儿你是知道的，我今儿才跟他和离……”“和离？”

马婶惊讶得，险些咬住自己的舌头。张氏低着头，尴尬得说不出话来。马婶知道秦大海的人品差，不过她是真没想到，张氏这看上去肉包子的性子，竟然会和秦大海和离。但这是人家的家事，马婶没敢追问。她看了看张氏，又看了看长离，丢下一句，“张妹子，你等着——”语毕，她就转身跑进了屋里。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小袋的粮食。马婶将鼓鼓囊囊的小袋子，直接塞到张氏的手上，“张妹子，这东西你拿着，我这也没什么好的，你别嫌弃。”

张氏看着里面都是红薯和玉米，脸红了红，“马婶儿，这，这多不好意思啊……”马婶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儿，你别嫌弃就行。”

张氏不停地摇头：“怎么可能嫌弃呢，我，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马婶爽利地一笑，“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赶紧回家去吧。”

换作往常，张氏肯定不会收，但是现在她实在是太缺钱了。张氏红着脸，连连向马婶道谢，旋即拉上长离的手，就想要走。长离却站在原地没动。张氏看向她，刚想问她怎么了。长离却直勾勾地盯着马婶：“您有一个儿子吧？”

马婶一愣，“啊？”

张氏也是一愣，“长离，你问这个干嘛？”

长离没有回答张氏，只是望着马婶，“跟您儿子说一声，让他今天早点回家，不要靠近水边，否则会有伤身之祸。”

马婶：“……”她怔怔地看着长离，微微一皱眉，转而看向张氏，试探地问：“张妹子，你闺女这是？”

张氏讪讪一笑，偷偷地拽了一下长离的胳膊，“小，小孩子不懂事，胡说八道的，马婶儿您别生气。”

张氏话音刚落，长离便坚定地开口，“我不是胡说八道。”

张氏倏地转过头，不停地给她使眼色，让她别乱说话。得罪了马婶，对她们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