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遍,那些美人就被吓得仓惶奔逃,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得干干净净的,让旁观的柳依依很是不解。夫君不就威胁要把人杖毙了吗?又没有真的付诸行动,那些人至于吓成这样吗?看到小王妃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楚离唇角微扬,他刚才故意放出气势吓唬那些女人,她们会被吓跑很正常,他这一身气势是百战厮杀后形成,不说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害怕,就连弱一些的士卒都会被吓到。小王妃不害怕不过是因为她习惯了他的气息而已。把那些碍眼的人弄走后两夫妻回了正阳院,梳洗完毕两人躺在床上,楚离怕自己又起绮思,自找罪受,干脆开口教妻。“依依可知刚才我为何要把那些人叫进来?”
“夫君是为了……为了让妾身学习如何当一个合格的王妃?”
柳依依见楚离故意把那些美人吓走,总算相信他没有纳妾的心思,他没有纳妾的心思又把那些人叫进来,柳依依想来想去只得出这个结论。“没错!那依依可知一个合格的王妃是怎样的吗?”
“大概要三从四德,还要精通琴棋书画,这些妾身只在幼年时学过一些,恐怕……”柳依依羞愧不已。“不对!王妃或者说所有的主母宗妇她们必须要懂的其实只有掌管中馈一项,其他的都只是点缀,可有可无!琴棋书画不过是用来陶冶性情的,说穿了不过是娱技而已,真正掌家还得学些真本事才行!一名合格的王妃对外要能辅佐夫君、参与交际,就拿送礼一事来说吧,勋贵世家的人情往来都是有惯例可循,谁家亲厚,谁家疏远,谁是上峰该巴结,谁是下属该拉拢,谁家年节时该送多少红封、是该送珠宝玉器,还是送名家字画,这些都是有数的,不能随意增加,更不能随意删减。与人往来时,不同的人代表不同的阵营,跟谁亲厚跟谁疏远,这些本该只是后宅女子的事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男子的立场和态度上去,这其中的尺寸拿捏也是门大学问。还有内要能侍候夫君,孝顺长辈,教育子女,这些才是一个合格王妃该做的事情,陪男子风花雪月,红袖添香这等邀宠献媚之事,只有那些低贱的姬妾才会去做!像刚才那些人,你随便拉一个来问,哪一个不精通琴棋书画?你和她们比岂不是自降身份?”
听了楚离的话,柳依依才知一个王妃该做些什么。以前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她上辈子虽然也是王妃,可整日只知埋头念经为亡夫祈福,府里的事她是半点没沾过手,婆婆倒也说过让她跟着她学管家理事的话,可当时她为亡夫念功德经正念到紧要关头,就给拒了。如今想想她前世当王妃当得真是半点都不合格啊!她夫君没了,她跟婆婆闭门守孝,自然不用出门交际,可内事上,她也是一事无为。她没夫君和孩子要操心,就只剩下孝敬长辈,管家理事这些她都没做好,让婆婆偌大年纪还得操劳家事,实在不孝。这辈子这些事她得全部拿起来。“夫君,妾身也想当一个合格的王妃,可妾身什么都不懂……”“不懂就去学!没有人是生而知之的,管理中馈这些我娘就会,你好好跟她学,单是算术一项就够你学一段时间的了。”
“算术?管家跟算术有什么关系?为何要学算术?”
“管家管的是什么?除了下仆还有府中生计。我们王府产业众多,这些都是由王妃来管的。管理产业就得会看账、查账、算帐、人事调度,除此之外还得懂得查验货物的好坏,衡量各地货品的价格落差,并估算其中利润得失。这些东西你固然能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可在自己都一知半解的情况下,你又怎能保证不出批漏,不被糊弄?所谓的忠心其实是最不可信的东西,人心易变,如果你没有足够的手段辖制下仆,被他们欺瞒是很正常的事。”
“妾身懂了,谢夫君教导!”
楚离说得那般清楚,柳依依哪还能不明白?“若是让你一下子就接手府中产业,你一时半会怕也上不了手,你就先拿自己的嫁妆练练手吧,你尽管放手去做,有了亏损夫君给你补上。”
他们楚家是簪缨世家,主枝虽只得他一根独苗,但旁枝却是极为庞杂的,这里面的关系盘根错节,小王妃现在这般单纯可应付不来。“嫁妆?妾身……妾身没有嫁妆……”柳依依边说边小心偷瞧楚离的脸色,生怕他会生气,虽然她觉得自己夫君应当不是那等会在意妻子嫁妆多寡的男人,可据说婆婆给柳家的聘礼极为丰厚。如果是疼爱子女的父母不单会把男方给的聘礼悉数当成嫁妆让女儿带回,还会往里添。而她叔婶不光把楚王府给的聘礼全吞了,嫁妆也只给了些中看不中用的破烂,女子的嫁妆可不单是自己的私产,将来还要留给自己所出的子女的。就算夫君不看重财物,他也会在意脸面,叔婶此举就是在轻视他,他能不生气吗?“你不是没有嫁妆,而是你的嫁妆都让旁人给占了去,你放心,夫君会替你讨回来的,本王的王妃本王自己都舍不得欺,哪里轮得到旁人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