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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外公出发以后,我在路上喋喋不休的询问着父亲尸体的去向。外公开始总是沉默不语,最后实在招架不住,便只是阴冷的说了两个字: 烧了!
“烧了?!”我震惊的喊到。
我实在想不到,就算是要火化,好歹也应该把父亲的遗体在家里停放几天,摆设灵堂之类的流程吧,为什么这么匆忙的要烧了。 我喃喃自语的时候,外公又给我讲了个故事: 这世上有一种山精野怪,夜出昼伏,袭击我父亲的正是这种怪物,叫做窫窳。 它喜欢居住在深山野林中。《山海经》记载“:有兽焉,其状如牛,而赤身、人面、马足,名曰窫窳,其音如婴儿,是喜食人内脏的山精。 若有人内脏被其食之,被食内脏之人,就会中毒。从而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准确的说是会变成只会喝人血的怪物!在毒发之前,只有将其尸首用火烧掉,才能阻止尸变。 我听到这里以后眼泪不由自主的滚落下来,我不敢相信平日里的那个父亲,会变外公口中所说的怪物。实在让我无法接,于是我便问外公,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活父亲吗? 外公告诉我,发现尸体的时候没有尸变已经是万幸,一旦毒发尸变,便是无力回天,因为这种怪物的毒没有解药…… 外公看着我越哭越厉害,给我嘴里又塞了颗糖,这糖居然是我日思夜想的大白兔奶糖?!我当时就想到了,这一定是原本昨天父亲买给我的,父亲都还没来得及…… 唉,我不禁长叹一声,人在难过的时候,一边流眼泪,一边嘴里还吃着东西,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所以,我那天嘴里的糖都没有吃出甜味来…… 不知不觉我们爷俩已经走到马上太阳落山了,山里的寒风相当刺骨,我被冻得直哆嗦。反观外公给我的感觉,似乎丝毫不受这寒风的影响。 白天看来,山上的寒意凝结成晶莹的冰雪,犹如银装素裹的仙境一般。而此时此刻,周围光线越来越暗,马上就感受不到一丝光亮,寂静而又神秘的大山,似乎正在沉沉的睡去。 走了近几个小时,这时候天完全黑了下来,而我的一双小脚早就已经被冻僵。寒冷的积雪犹如打潮一般浸着我的鞋袜。我渐渐的走不动了,这感觉就像一块巨大的冰块压在我的脚上,寒冷到寸步难行…… 我只有不停抱怨着:“外公,我快被冻死了,我们还要走多久呀?”外公这时候提起马灯,微弱的亮光照映在他沧桑的脸颊上。只见外公从包袱里取出一瓶白酒,递给了我说到:“冷的话就抿一小口,这玩意啊能解寒。”
我那时候小,外公喝的基本上都是粮食酒。我虽然从未尝过,但外公喝的时候,我总是偷偷的闻着味道。只觉得这东西既难闻又呛鼻,可是外公喝的时候却给人感觉像琼浆玉液一般。 天气冷的实在不行,我将信将疑的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刚到嘴里,我便被这股辛辣之气呛了个半死,直接一口从鼻子和口腔就就喷了出来,趴在树上不停的咳嗽和吐口水。 外公看到我这样,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我喊到:“兔崽子,不喝别糟蹋东西啊” 我被呛的说不出话来,不停的摆手撇嘴,心想这东西是他老人家是怎么喝的下去的。 谁知缓了一会以后,我更不舒服了,坐在那动也不想动。外公怕我耽误行程,于是就重施故技,点燃了一根香,口中念念有词,拿着香念了好一会,又让我把左手伸出来,用香在我手上隔空划拉着写了些看不清的字,由于天黑的缘故,香在空中挥动的过程中,火光间接的连在了一起,我隐约能看出来两个字: 敕令!外公画完以后就让我把手攥着,并且告诉我过一会自然就不会冷了。 说来奇怪,我刚攥紧小拳头的时候,一股暖流从丹田流至我的全身,一瞬间就暖和了起来,像被一层隔寒的热气包裹着一样。心里偷笑到:外公能把热变冷,又能把冷变热,真像个变戏法的,哈哈。 又走了好一会,隐隐约约看到不远处有一座矮屋,里面亮着微暗的光。 外公指着亮光处说到:“就是那里,我们马上就到了。”
我长叹了口气,感觉如释重负,得到解脱一样。虽然说是不冷了,可是累啊。。。这么远的山路,我这双小短腿,早就酸疼了。 外公跟我嘱咐到:“看到狐仙奶奶,记得一定先拱手磕头,不可无礼……” 外公说了好一会,大致意思就是让我有礼貌一点,毕竟人家是长辈,并且有求于人家,切勿怠慢。 我们不一会就到了,原来这里是一座小庙,我向上看去,只见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狐仙庙 左右两边还有一副对联: 狐仙廟小神通大 善者德高旺运隆 那是我第一次进入庙观之中。我谨记外公告诉我的,我蹑手蹑脚的迈步跨过了门槛,进庙后有三尊神像,最中间的应该就是狐仙了。然后我按照中间,右边,左边的顺序依次参拜叩首。等站起来的时候,看到了个坐在角落里自言自语的疯婆子。 外公向我使了使眼色,貌似示意着说,就是狐仙奶奶。让我去给她老人家磕头。这老太太咋咋呼呼给我属实吓得不敢靠近。但我又迫切的想知道关于父亲被害一事,我只好硬着头皮,大胆的走了过去。小声的说道:“上仙,您吉祥,弟子在这里有礼了……” 行礼以后,我刚准备跪下,那老太太突然坐了起来,慢慢朝我走来,我不禁偷瞄着看去。只见的得她破履烂衫,蓬头垢面,甚至于看不到脸长什么样子,她嘴里还嘀咕道:“来了啊,来了…” 我不敢再看她了,于是跪下后,就对着她磕了三个头,头刚抬起来的时候,我直接就愣在了那里! 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心想这美女姐姐是谁啊? 只见眼前这位神仙姐姐颦眉捧心痴落雁,明眸皓齿似天女。银铃笑语赛仙韵,轻妆淡抹亦羞花… 高腰襦裙,肤如凝脂,宛如温玉,眉如柳,眸似水,隐含淡淡忧虑,万千青丝,垂可及腰,一金簪绾起,上挂流苏,轻轻摇曳,好似天仙下凡,简直就是婀娜多姿,气若幽兰啊。 从小生在大山的我,哪里见过这种玉貌花容的美女。正纳闷刚才的疯婆子去哪里的时候,美女姐姐两只芊芊玉手一把摸在了我的脸上。其实啊,与其说是摸,不如说是在捏。 “天呐,这大胖小子,真可爱啊,脸肉嘟嘟。瞧,把脸蛋都给冻红了……”这姐姐貌似很激动,一直对着我自言自语的说着。 我因为被捏了太久,加上一路天寒地冻,实在忍不住了,鼻涕居然流了出来,正好滴在美女姐姐的手上…… 她啊的一声像杀猪一样叫了出来,连忙用随身带的手帕用力擦拭着手,边擦边说:“小刘,这就是你外孙吧,看着可可爱爱的,怎么这么埋汰啊!”
我外公确是姓刘,不过这被这个看似二十来岁的姐姐叫出口的时候,多少有些别扭了。 外公先是行了个礼,微笑着说道:“上仙,这正是我的外孙,叫何宇哲。天气太冷了,小孩子家不抗冻,有些感冒,还请上仙见谅。”
“哦~原来你就是狐仙姐姐啊?”
我惊讶的问道。接着又问:“不应该是刚才那个疯老太婆嘛…”
美女姐姐笑了笑:“本座仇家太多了,疯婆子的形象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况且这里现在没有外人和香客,加上这座庙宇已经被我施了法术,不会再有人能找到,我便以我的真身示人。”这时候外公连忙纠正我的措辞:“什么疯老太婆,姐姐啥的,你把上仙叫太奶奶的话,都把她老人家辈分叫小了!”
上仙半捂着嘴笑了笑,另一只手摆了摆,轻声细语的说着:“诶,不打紧不打紧,我喜欢这个小娃娃,太有趣了。”
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我寻思,如果用现代语来评价的话,这位更像是个搞笑女吧。。。 狐仙笑了一阵后,先是摸了摸我的头,示意我坐下。紧接着又示意外公坐下。安顿好我俩以后,笑容也逐渐收住,语气慢慢严肃起来。 不慌不忙的对我说到:“小家伙,我介绍一下自己吧,本座大名叫孟子洋,是这山上所有的狐族仙长,跟你外公算得上是老相识。”接着又说到:“尔等来找我是因为窫窳对吧,我已经知道了。但是,你爹的死并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