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气很好，天边很早就透起红来。

破晓时分，睡在顶楼的两人醒的最早。

“我”坐起来，背对升起的黎阳，看着自己的影子，整理了下头发，随即看向醒来后望着自己的“拾”。

“还有时间，他们两个起的晚，先整理一下仪容仪表。”

“我得找找空闲，带着你去那里买书。”

说着，“我”指向远处的中心城区。

清晨里，晨光泼向整个世界，向来彩色的灯到处乱闪的中心城，也在金阳的渲染下多了一丝平静。

明朗的一天，“拾”也显得高兴了一点。

他一跃而起，面对晨曦张开双臂，闭上眼睛，随即……

打了个喷嚏。

“我”看着这孩子，回想起当初学校操场带操时的光景，不禁偷偷轻笑一声，随即提醒道。

“下楼吧，小心着凉了。”

后向楼下走去。

但“拾”没有跟下去，他想要跟这个发着光发着热的大圆灯再待一会。

在此之前，他全无机会看见太阳。

“我”来到大厅拿走一枚‘铜板’，下楼再次施展“我即世界”打开大门，准备去买早餐。

外城区被称作贫民窟是有理由的，失业游民，站街女，乞丐心安理得地在这片土地上游荡，用各自烂贱的生命书写着这里的失败。

但即使如此，人始终是要生存的，这里仍旧是存在商店、餐厅等基础设施。

然而，在如此不安且危险的环境下，设施能提供的最好的服务是冷漠，没有人愿意和别人套个近乎。

“我”走进一家早餐店，对着柜台前的人说道。

“早安，我要四份套餐一。”

说罢，“我”拧开“铜板”的一头，连接上柜台前的接口。

蓝色液体被抽取少许后，柜台发出“叮——”的声响。

半晌，“我”拿着吃食走了出来，略过街边的乞丐，走向大本营。

被略过的乞丐之一见了“我”，转眼一亮，却全无上前乞讨之意，只是嘴里喃喃着。

“‘苦行’……开始活动。”

说完，乞丐即刻站起，朝远处跑走。

“我”回到大本营，发觉其余三人已经坐在大厅的桌前了。

“那这事儿就这么商量咯～”

“嗯，但注意隐蔽。”

“放心，那儿基本没啥风险～你觉得呢，少年？”

“可以。”

“行嘞，那就这么说定了，接下来就等‘我’……噢回来了！”

“吻”转头看到“我”回来，笑道。

“今儿不出意外的话没什么事，咱们带着少年去哪练练去。”

“能去哪练？”

“郊外有个废弃的学校，里头有个操场，应该够大。”

“听你安排。”

“在这之前，先吃完饭。”

“有”走过去接过“我”手里的四份早餐，又走回来把早餐放到桌子上。

四个人围着桌子吃起早饭来。

套餐一里头有戗兰的豆浆、包子，加上汀国的小甜点。

一般来说，一份套餐是不能满足“我”和“吻”对于早餐的需求的，所幸“有”吃的不多，一般会剩下一两个包子。

就算还是填饱不了两人，但有总比没有好。

“拾”吃完自己的套餐表示正好，于是这天也是与往常同样的情况，吃饱喝足后，四人做好整备，开车前往汀国北部的郊区。

这次，“拾”坐上车就扒着窗户看起沿途的风景。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积雪尚未完全消融，无非就是灰色的混凝土烂尾楼一栋接着一栋；棕色的自种下起就被漠然置之的树一棵接着一棵；黑色的车经过惊起的鸟儿一只接着一只。

是不好看，但在这个少年眼里，有着阳光的渲染，再伴上雪作佐料，一切都是那么新鲜而动人。

“拾”望着窗外出神之际，“有”通过离线终端把“癸”和“拾”的意病检测信息传给了坐在驾驶和副驾驶上的“吻”和“我”。

“我”皱皱眉，将“拾”没检测出意的原因归结为“传说之石，不可测也”上。

车开到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栏杆门前停下，门是敞开着的，似是告诉来者这里的荒废。

四人下车，走了进去。

虽然“我”并没有来过这所学校，但作为曾经老师，对学校总有一些莫名的熟悉感，于是一路上，“我”都在给“拾”介绍这个荒废校园里的设施。

“石头，看，这个是自助图书机，选定想看的书，用特定的卡一扫就可以从里面拿到书了……但要记得还。”

“再看这个，这个是自动贩卖机，里面曾经会有一排排的饮料或者零食……”

“好啦～我们这次过来是来训练的，不是小孩子出来郊游的，好吗，导游先生？”

“吻”叫回正要带着“拾”四处逛逛的“我”，四人这才走到操场上。

被蹬起皮的塑胶跑道，没来得及收进仓库的球类，放在观众席上的饮料瓶，无不诉说着这里曾经的生机。

如今，这里就只剩下阳光照射下橙色的雪。

“我”站在观众席上向前方望去，偷偷叹了口气。

简单清理了一下积雪后，“吻”带着“拾”来到操场正中央，“有”和“我”则留在观众席。

“少年，现在假想我是你的敌人，摆好你的战斗架势给我看看。”

“拾”听了这话有点犹豫，迟迟不肯执行，他不想伤害朋友。

“吻”笑了起来。

“放心，你再怎么强，我都不会有事的～”

“放马过来。”

“吻”守起平日的笑容，进入战斗状态。

“拾”看到这里，只得按“吻”说的做。

只见眼前少年弯下腰，弓起背，四只手撑地，眼睛死死瞪着“吻”。

随即，少年飞奔着朝“吻”扑去。

“吻”侧身一闪，躲过“拾”的飞扑，随即抓住扑倒在地的他，用手肘轻轻点了点他的背。

“这么强的攻击欲望，谁都看得出来你的下一步动作。”

“这样一来，你就倒在地上，任人宰割了，少年。”

“吻”摇摇头。

“来，站好我教你……”

慢慢的，操场上稀稀拉拉的来了几个来晨练、来散步的闲人。

只是，这里通常是不会来人的，除非像“苦行”四人般有所目的。

那么，他们是谁？

“我”不禁警觉起来，有仔细一看，发现来者就如人形摄像机一般，走几步，停下来看看操场中央对练的两人，再走几步换个位置，继续观察着。

“吻”十分享受教“拾”近身搏斗。

因为“拾”基本上是一学就会，运用很多动作就跟学了很久的高手一样老辣。

开始，“吻”也怀疑“拾”像在扮猪吃虎，但在小小的临场测试后，他解除了疑虑。

他叫“拾”用刚刚自己教给他的动作对自己进行攻击，随后发现，“拾”的每一个动作都打得很好，但是衔接极其不自然。

于是“吻”又摆摆手，开始教起“拾”动作的衔接。

这时，“我”和“有”已经商量好，准备通过终端呼叫“吻”，告诉他可能被人监视这回事。

但是在拨过去接通之后，终端里传来的却是他人的声音。

“早——上好啊！‘苦行’的各位。”

“这个声音……‘癸’？你要干什么？”

“我”冷声道。

“别这么紧张嘛，林兄，我这次来，只是给你们带消息的。”

终端传来轻佻的声音。

“带消息过来，顺便再带点情报回去，是么？”

“我”微愠。

“哎呀，毕竟我还得为我的组织服务呗，谅解一下啦。”

“话说回来，还记得上次我对你们的承诺吗？”

“组织那边同意了，情报网上的‘苦行’现在还是只有三个人。”

“那个新人……不在。”

“只是，上面刚刚看到你们新人的亮眼表现，做出了一个决定。”

“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