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琴很好奇像孙强这么一个人渣是怎么混到单位领导层的。孙强扫了眼桌上的收据，挑唇一笑，“这是怎么回事？”

那上边的字是李科长签的，跟他的字迹有很大区别，他打死不认，量陆向晚也拿他没办法。稽查科一年到头也没几件事干，也就是装装样子到头了，要是真有什么事，他还能摆出他的后台吴向东来。厂里没几个人知道吴向东是他亲娘舅，当初吴向东把他安排在商业局再三告诫他不要声张。这些年他也是很听舅舅的话，从来没对外人提过他和吴向东的关系。一个小小的稽查科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你说怎么回事？”

王素琴目光越发的冷，“孙强，我劝你还是老实交待，你身为单位的领导层做出这种事，可不是小事！”

孙强挑唇一笑，他当然知道不是小事，所以他压根就没想承认。“我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根本就没开过这样一张收据，再说这上的签名也不是我签的。”

说罢孙强便掏出纸笔写下自己的名字推到王素琴面前，“您看呐，这根本就不是我的笔迹嘛。”

郑光心下一阵慌乱，难道是陆向晚说谎了？可细细一想又觉得这小姑娘没有说谎的理由啊，一个普通家属在自由市场在买卖谁能没事给自个找麻烦呐。“这确实不是他签的字，这张收据都是他身边的李科长写的。”

陆向晚起身说道。她早就料到孙强会抵赖，这种无赖能承认才见鬼了，不过为了防着他，陆向晚早就留了一手，顿了顿又道，“不过五百块钱是他收的。”

“我什么时候收你钱了？我连你是谁都不认识，你说收就收了？”

孙强恨恨瞪着陆向晚。没想到这小娘们还挺难搞，还敢上稽查科来靠他。早知道他就多黑她几个钱，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人世间的黑暗。王素琴和郑光都看出来了，孙强就是耍无赖，这收据不是他写的，他就打死不承认。“不承认好说，那就把李科长叫来。”

王素琴道。她就不信李科长能给孙强背这口黑锅，叫他们狗咬狗两嘴毛，也好过在这里扯皮。“王科长。”

陆向晚看看王素琴说道，“先不必急着叫李科长来，我给孙副局长的钱上面是有记号的。五百块钱一共是五十张大团结，有张钱上是画了五角星的。还有几张钱上的编码我也能记得住。”

那张被吴秀芹偷走的钱，陆向晚一直揣在腰包的最里边，当时本想着要是吴秀芹不承认偷钱，好拿出来对峙。没想到给孙强钱的时候派上用场，灵机一动就把那张钱夹进去了。“那钱上午才给孙副局长，想必这会还在他身上。”

这话一出孙强顿时慌了，陆向晚给他的那五百块钱，确实在他身上。中午的时候他本想把钱放到办公桌抽屉里，有人喊他吃饭就把这茬给忘了，谁能想到这小娘们这么有心眼，这不是故意给他下套嘛。他下意识就摸了下裤兜。还没反应过来，郑光一只手突然伸进兜里一把就把钱给掏了出来。“郑光！”

孙强恼羞成怒指着郑光，“你干什么，把钱给我拿过来！”

要是真当着王素琴的面把那张带着记号的钱找出来可就麻烦了。恐怕他把吴向东搬出来这事也搬不平。搞不好为了保着吴德礼坐上下一任厂长的位置，吴向东还得跟他划清关系。郑光看看手里的钱，一大摞大团结，应该就是陆向晚给孙强的没错了。“小陆，你说说你记得的编号和钱上的记号。”

郑光一闪身就到了王素琴身边，顺手就把钱递了过去，他也不知道刚刚自己怎么就抢了孙强的钱。但他倒觉得自己这么做应该是出于自己的良心，王素琴和陆向晚都是女同志，肯定不会去翻孙强的裤兜，要是不把孙强的罪行坐实，说不定还得被这无赖反咬一口。陆向晚刚要开口说话，孙强挥拳照着她的太阳穴就打了过去，这臭娘们敢阴他，他就要让她不能说话，再有记号又能怎么样！“姑娘，小心！”

郑光想拦着，已经来不及。陆向晚唇角轻挑，在孙强的拳头就要打在她太阳穴的一刻，向左一闪，让孙强扑了个空。紧接着抬腿就是一脚重重踹在孙强的心口窝。就听哐啷一声巨响，孙强倒飞着砸在角落的花盆上，直接把水缸一样大的花盆砸了个稀巴烂。王素琴和郑光都惊呆了！陆向晚一脚就把孙强给踹飞了，这得是多大的力气，看她细胳膊细腿，柔柔弱弱的样子，竟然还有这样的暴发力！“对，对不起，我，我刚才吓到了，所以……”陆向晚也意识到她用的力量太大了。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有两下子的。“吓坏了吧！”

王素琴起身把陆向晚拉到身后护着，要不是吓坏了，哪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这明显就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郑光看着满是惊慌的小脸也点了点头，“肯定是吓坏了，人家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种无赖，好在给了他一脚，要不然倒在地上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孙强：……你们俩是不是瞎啊，这小娘们就特么是个人精，你们都看不出来？明明她就是故意把他踢到这的，哎哟喂，这一脚他半条命都去了，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小陆，别怕，你这钱上有什么记号？还有你记得的编码写下来。”

王素琴拍着陆向晚安慰道。生怕她再因为害怕，把什么都给忘了。陆向晚点点头，拿起笔刷刷刷写出三个钱上的编号，然后指着其中一个号码道，“这张钱上用铅笔画着四个五角星。”

她平时就喜欢记一些有意思的数字，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王素琴和郑光连忙把钱拿出来一张一张翻着看，果然在里面找到了陆向晚说的三张钱。孙强看着这一幕心如死灰，完了，没想到他在厂里狂了这么多年，其它单位的领导都没放在眼里过，竟然栽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娘们手里，他要是早知道这小娘们这么不好惹，说什么他也不会去触这个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