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陆向晚回了趟娘家。孙颂芝他们也刚刚吃完晚饭，陆香卉见陆向晚来那叫一个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陆向晚的亲妈。倒是陆华才沉着张脸坐在桌前抽闷烟，一口接一口的吞云吐雾活像个粗壮的大烟囱。“小晚，快喝点水歇歇。小心着烫哈。”

陆香卉笑的跟朵花似的，她眼巴巴盼着陆向晚这尊大神回家，打她亲眼看到陆向晚服装摊子的火爆就赶紧打了电报回老家让她妈去筹钱，说啥她也得赖着陆向晚带她一块做买卖。陆华才看着陆香卉笑的一脸谄媚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几天陆香卉做的好东西全悄悄送孙颂芝屋里去了，他连味儿都没闻到。这会见着陆向晚像个摇着尾巴的哈巴狗似的，也不看看她现在住的谁的房子，来前的车票钱是谁给她掏的，要么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谢谢姑，你也快歇着吧，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陆向晚抿了口水，“我去瞧瞧我妈。”

她看出陆华才脸色不对，陆香卉也热情的不正常，可不想跟这两个人纠缠。可陆香卉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脚跟脚就出了大屋，把她拉到厨房里，“小晚，上次我说想跟你做买卖的事，你再琢磨琢磨，我已经让家里筹本钱了，这两天就给我汇过来。你放心姑不抢你生意，你给姑指条路就成。”

她这几天去自由市场买菜，可能溜着边观察着呢，哪天陆向晚的服装摊子前的人都不少，钱收的跟流水似的。她是打定主意了，只要陆向晚愿意带着她，但凡从手指缝里漏点给她，都够她吃香喝辣。陆向晚抿唇一笑，“您真想做生意？”

陆香卉点头如捣蒜，她尽心尽力把孙颂芝伺候的白白胖胖的，不就是等陆向晚一句话嘛。“可这做生意赚有赔，姑，可不像您想的那么简单，我今天早上才叫人罚五百块。”

陆向晚眉眼一垂，叹了口气，“做生意哪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一见你挣点辛苦钱，都恨不得上来扒你一层皮。”

“啥？五百块？”

陆香卉惊的差点叫自个的吐沫呛着。她这辈子也没见过五百块长啥样。陆向晚才干了多长时间买卖，这就随手掏得出五百块了，那不比陆华才强太多了。“姑，你再考虑考虑吧，要是本钱小，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陆向晚不想跟陆香卉掰扯，提步进了小屋，还不忘插上门里的插销。孙颂芝正坐在床上不知道缝什么东西，见陆向晚来了赶紧收到一边。几天不见了孙颂芝胖了一圈，人也白了，脸色更显红润。“妈，你身子刚好，又做什么呢？可别累着。”

孙颂芝是个闲不住的人，以前每天一大早就去扒垃圾堆，就为了捡点纸壳补贴家用。陆向晚拿过孙颂芝缝的东西一看，是件红色的小肚兜。“妈你缝这个干啥？”

孙颂芝笑的眉不见眼的，“你说干啥，你跟你姐俩都成家了，早晚用得着，反正我待着也没事，提前给你俩备着。”

她从医院回来成天除了睡就是吃，这两天明显觉着精神头好多了，闲的骨头都要散架，就把家里的布头都翻找出来，挑着能用的做了几件小婴儿的衣服和肚兜，两个闺女哪个先怀上都能用得上。“妈，八字都没一撇的事，你这也备得太早了。”

陆向晚脸颊一红。她跟顾建勋从结婚都还没同过房，姐姐那就更别提了，张小鹏根本都不懂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你懂啥，指不定啥时候怀上了你都不知道。”

孙颂芝拉过陆向晚的手，“听你爸说建勋出差了，啥时候回来？你俩也别光顾着忙，早点生个孩子，趁着我身体还行，还能帮你俩带带。”

“妈……”陆向晚脸红的像火烧，“我和建勋还想考大学呢，哪有时间要孩子。”

“啥？”

孙颂芝眼睛瞪得老大，“你跟建勋要考大学？”

她怕不是听错了，她自个的闺女还能不知道？陆向晚连初中都没上完，哪能那么容易考得上大学？陆向晚看出孙颂芝的诧异，赶紧解释，“建勋帮我补习呢，他这次出差是去省里学习，也是做为总厂厂长的备选去的，王厂长建议他去考大学，我肯定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你是说，省里想让建勋干总厂的厂长？”

孙颂芝惊的下巴都要掉了。她知道顾建勋有本事，没想到竟然这么有本事，这要是顾建勋以后当了总厂的厂长，她不就是厂长的丈母娘了，想想都觉得美。“还不一定呢，不过大学肯定是要考的。”

陆向晚道。孙颂芝拍拍陆向晚的手，“考，必须考。妈支持你们。”

夫唱女随，闺女的决定对，两口子就得有劲儿往一块使。她现在算是活明白了，谁有钱都不如自个有钱，谁有本事都不如自个有本事。她但凡有本事有钱，也不能叫陆华才欺负她们娘仨这么些年。她闺女是个有本事的，要是再考上个大学，那跟顾建勋就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到啥时候，也没人敢说她闺女配不上人家。娘俩在屋里聊得火热，陆香卉在门口急得直转。刚刚陆向晚那话还是不想带着她做买卖，钱她都告诉家里张罗着借去了，这买卖说啥她都得干。陆华才在大屋一根接一根的抽闷烟，抽的嗓子都跟着冒了烟。他瞅了眼陆向晚没喝光的那杯水，心里没来由的就起了一股子无名火，“香卉，给我泡杯茶来。”

这个陆香卉真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洗他的衣裳洗得不干净就算了，给他做饭也是越来越糊弄，就连晚饭后这杯茶也不知道打哪天起连泡都不给他泡了。陆香卉听到陆华才吆喝火就不打一处来，天天上个逼班跟干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似的，到家就装大爷。之前说的好听，他有工夫家里活他干，这么多天哪件事伸过手，就知道瞅着她给孙颂芝做的那点吃的使劲，想吃你倒是给钱啊！抠抠嗖嗖的一点钱不愿意掏还想吃陆向晚掏钱给孙颂芝买的东西，咋那么不要脸。想到这陆香卉几步到了大屋门口没好气地道：“要喝你自己倒，没长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