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姐挂衣裳的手顿了一顿这姑娘明显是不愿意她来干活啊。陆向晚给牛姐递了个安慰的眼神，淡淡一笑，“是啊，牛姐跟我在幼儿园就相处的不错，人也很好跟厂里的家属都挺熟的，帮着卖衣裳肯定错不了。”

刘彩云一脸的不高兴，这话不就是告诉她牛姐比她跟陆向晚的关系还要近嘛，而且人家还有人缘。“彩云，你跟牛姐好好相处，再有俩月就要换冬装了，到时候咱上了新货人肯定多，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我要抓紧复习也不能常来。”

陆向晚笑着说道。牛姐眼皮子活，一下就看出陆向晚这是在拿话敲打刘彩云，立马冲刘彩云咧嘴一笑，“彩云呐，以后咱姐俩搭伴了，我才来有啥不会的还得请教你呢。”

刘彩云扯扯唇角，转身摔摔打打理案子上的衣服去了。牛姐一愣，见过不懂事的，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当着陆向晚的面就敢这么甩脸子，这姑娘真是分不清大小王。陆向晚略一垂眸，道，“牛姐，彩云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她置气，这摊子是我的什么事还是我说了算，你尽管干好你的就成。”

“有啥生气的，我这不是奔你来的，咱俩这关系还有啥说的。”

牛姐知道陆向晚的用意，冲她轻挑了下眉头。刘彩云摔打衣裳的手一顿，心里咯噔一下，脑子瞬间清醒不少，陆向晚这话明显是说给她听的，摊子是陆向晚的，陆向晚用谁不用谁还用她同意。连她都是拿着人家工资干活的，这么甩脸子不是让陆向晚下不来台。倒是那个牛姐惯会来事的，这么会子工夫倒让她又给贴上去了。想到这刘彩云气的不行，赶紧压压火气，回头冲牛姐挤出个笑来，“牛姐，瞧你说的，我这不是见你来了，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干活不是。”

牛姐也没露好气，“那你继续。”

刘彩云讨了个没趣，一跺脚扭过头去，这个牛姐就会在陆向晚跟前卖好！万一卖衣裳再比她卖的好，岂不是要把她挤走了？陆向晚该不会是因为那天她躲孙强的事，已经有开除她的心了？刘彩云心里一沉越发没有底。这么好的工作要是没了她可上哪再找去？那她想追张涛也指定是没门了。刘彩云恨不得甩自个两耳光，刚刚怎么那么沉不住气跟陆向晚甩脸子，这下好了倒叫牛姐把好人都做了。“小晚，你要有事就忙你的去，这有我跟彩云呢。”

牛姐冲陆向晚使了个眼色。刘彩云这种小姑娘她根本没放在眼里，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人，能有几个心眼，大不了斗几句嘴到头。她为了挣这份钱，绊几句嘴的气还能咽不下？没必要让陆向晚夹在中间为难。陆向晚正好也打算去三厂一趟，点点头道，“那行，那这就交给你俩了，有什么事你俩商量着来。”

刘彩云这次反应倒挺快，赶紧回头冲陆向晚笑笑，“向晚，你忙去吧，我跟牛姐肯定把摊子看好。”

陆向晚笑着点点头颇有深意地看了刘彩云一眼，挽着孙颂芝走了。娘俩走出十来米，孙颂芝就小声说道，“以前真没看出来彩云这丫头这么独性，咱不在这她不能给小牛使绊子吧？”

“牛姐好歹大她七八岁呢，这点事应该应付得来。”

陆向晚道。牛姐在厂里待的时间长，为人处事都高刘彩云一等，对付这么个没什么心眼的小姑娘一点问题没有。而且牛姐岁数在那放着，做事也稳当，顶多就是两人斗个嘴闹个气，刘彩云恐怕也沾不到什么便宜。把孙颂芝送回家休息，陆向晚就去了三分厂，三分厂的废料堆已经清掉一小半，她打算明天就分两个人去四分厂干活。李文庆心眼子多，一听要去四分厂就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猫了起来。张胜利立马就追在陆向晚屁股后头打听四分厂那边的情况。钱春平和王刚还有周正都是踏实干活的人，左右都是挣钱在哪干都一样，就等着陆向晚发话。陆向晚略一思忖就把张胜利和王刚叫了过来，这俩小伙子岁数小，又总挨在一块干活，把他俩分在一块还能搭个伴。两个小伙子也都没意见，跟陆向晚约定好明早在火车站见，就跟大伙一块自干各自的活去了。陆向晚把周正叫住，又给了他一些饭票，顺便问了问几个人干活的情况。周正是个实在人吱吱唔唔半天不说话。都是一块来干活的，他怕打了别个的饭碗，毕竟能找这么个活不是件容易的事。陆向晚看出他的担忧，笑了笑说道，“没事，你尽管说，我就是了解了解每个人的情况。”

装一袋废渣就有一袋的提成，好好干的自然就多挣，不好好干的那也是耽误自个挣钱。周正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这几天大家都挺卖力干的，就是……”他一抬头就见李文庆站在废渣堆上瞅着他，顿时把后半截话给咽了回去。陆向晚一回头，正好瞧见李文庆转过头去，顿时心里有了底，“是不是关于李文庆的？”

她一早看出来李文庆是个爱耍小聪明的。周正沉了口气，点点头，“他都挑着好干的地方干，谁都知道好干的地方装得多，那不好干的地方也得有人干呐。”

这几天李文庆一来就把好干的地方抢了，还在废料堆上画圈，说那几个地方是他的谁都别跟他抢。大家伙都憋着气，谁都知道那些地方是好干的，可都不想带头撕破脸。陆向晚点点头，让周正先去干活，自己去厂子里转悠一圈，回来之后就把李文庆、钱春平和周正都叫了过来。“刚才我去了趟倪厂长那，倪厂长给了咱们一个建议。”

陆向晚笑着道，“他让我给大家大致的分个片，自己干自己那一片的，你们觉得怎么样？”

周正立马就明白了陆向晚的意思，立马点头道，“我没意见，春平你呢？”

钱春平是个老实的，也点头道，“我也没意见，人家让咱咋干，咱就咋干。”

“李大哥呢？”

陆向晚看向李文庆。从她说要分片李文庆就沉着脸，她一早料到李文庆肯定是不乐意分片的，才去厂里转了一圈，把倪卫洪抬出来说话。李文庆扯扯唇角，“人家厂长都发话了，咱能说啥。”

他在心里把倪卫洪骂了一百来遍，这一分片，谁知道能给他分哪一片，好几个地方好干的活都叫他抢着干完了。要是分个不好干的地方，不仅费力费时还不出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