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雨满眼失望，“看来不可能在这。”

陆向晚也点点头，那个箱子里装的可是陆华才全部的家当，他肯定不会放在一个经常有人来的地方。“没事，咱俩再想想还会不会有其它的地方。”

姐妹俩闷着头往回走，一路都在想陆华才能把箱子藏到哪。“我倒觉得箱子肯定不会藏得太远，肯定要自己总能看见的地方才安全。”

张小鹏说道。陆向晚猛地看向张小鹏，眼底闪过喜色，还别说这话说的挺有道理，陆华才那么紧张那个箱子，天天放在自个床下头不就是为了天天守着。照这么说，还真不会把箱子放到自己眼皮子以后的地方去。“楼后的花坛！”

姐妹俩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她俩都想到自家楼后边的一个小花坛，大屋的窗户正对着那个花坛，只要站在窗户边上就能看到楼下的情况。姐妹俩二话不说直奔花坛去了，这会天还没黑透，楼前楼后还有不少家属在楼下坐着闲唠嗑。姐妹俩一直等到天黑，家属们都上了楼，才跳进花坛里细看。借着皎洁的月光，陆向晚一眼就看到一棵月季下的土像是被挖过。“姐，你看这。”

陆向雨凑过来一看，姐妹俩相视一笑，直接下手开挖，张小鹏也找了根棍子过来帮忙。刚挖过的土很是松软，没挖几下底下的箱子就露了出来。等把上面的土挖净，张小鹏直接把箱子拽了出来。四方木头箱子上，挂着把小锁头，正是陆华才一直存在床下的那个。“咱把它打开？”

陆向雨四处找砖头，想要把锁砸开。陆向晚赶紧把人拦下，“不用，这箱子我打算直接交到法院。”

她觉得这样最为稳妥，由法院代为保管，到时候里面有多少财物一点便知。陆向雨也觉得陆向晚说的对，跟张小鹏一块把箱子送到陆向晚家，才回了家。孙颂芝见陆向晚抱着这个箱子回来也是吃了一惊，刚才陆向晚就跟她说陪姐姐两口子走走，没想到是回家去找陆华才的宝贝去了。“小晚，你把这箱子拿回来，能行吗？”

孙颂芝有些担忧。她不懂法，也不知道这箱子能不能拿。生怕闺女为了她再惹上什么麻烦。陆向晚挑唇一笑，拍着箱子道，“这是你跟我爸的共同财产，明天我就把它交到法院保管。”

孙颂芝还是头一次听说共同财产这个词，她记得以前在乡下，有个女的就因为从自家男人兜里拿了五毛钱，叫她家男人满村追着打的可惨。“小晚，啥叫共同财产？是不是说我拿这里的钱也行？”

“当然行。”

陆向晚放好箱子拉着孙颂芝在沙发上坐下，认认真真跟她讲了讲什么叫夫妻共同财产。“那照你这么说，就算我不挣钱，你爸挣的钱也该有一半？”

孙颂芝很是惊诧。她不相信法律会这么好，在乡下的时候哪家的男人挣钱，那钱怎么花就是男人说了算。她要是早知道陆华才挣的钱里也有她一半，哪还能在乡下带着两个孩子吃那么些苦。想想这么多年，她吃的苦，真就是不懂法，但凡她懂点法也不能活得这么忍气吞声，连个说理的门路都找不着。“小晚，这法，这么好，以后你多给妈讲讲。”

孙颂芝满眼认真。她吃够了没文化，没见识，不懂法的亏，以后陆向晚要是让她去帮着照看店面，她可不能啥也不懂叫人糊弄了。“好。”

陆向晚笑着握上孙颂芝的手，“你想知道啥法，我都讲给你听。”

“那咱做买卖都得用着啥法？你给我讲讲。”

孙颂芝来了兴致。她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等跟陆华才把离婚的事办完，她也就不打算再在家里闲着了。她才四十出头，有手有脚的，怎么还不能浑上自己一口吃的。陆向晚想了想，用孙颂芝听得懂的话，把做生意能用得着的法都给孙颂芝讲了讲。孙颂芝听得特别认真，陆向晚每讲完一条，她还复述一遍，她认得字不多，也不能做什么笔记只能靠着脑子记下来。陆向晚竟发现孙颂芝的记忆不是一般的好，她只讲一遍孙颂芝就能把大部分重点记住。要是生在好年代，孙颂芝有机会学习点文化知识，肯定也是个能说会道，会挣钱的女人。娘俩这一说就说到夜深，洗漱完躺在床上，孙颂芝还在念叨陆向晚给她讲过的东西。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小时候家里穷她特别羡慕别人家的孩子能上学堂，后来嫁给陆华才，村里人都说她嫁得好，一开始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陆华才有文化会写字，还有份吃供应粮的工作。要不是她是当地十里八乡长得出众的姑娘，上媒的也登不了她家的门。她现在才算明白，谁有文化也不如自己有文化懂知识重要。“小晚，你有工夫了教妈认认字呗。”

黑暗中孙颂芝眨着乌亮亮的眼睛，当初村里开扫盲班的时候，她就想去学。可那时候她带着陆向雨，还得挣工分，陆向雨又小，去了扫盲班陆向雨总是因为奶水不足饿得哭影响老师讲课。她只能站在屋外跟着听，好歹把日常生活里常用的字学了个差不多，也会写自己的名字。可现在她觉得这些远远不够，她还想学，想学更多。“好啊，那明个，我就教你认字。”

陆向晚转过身来，“等你认得字多了，也能读书看报，多好啊。”

“中。”

孙颂芝笑的合不上嘴。脑海里已经在想着有一天自己坐在陆向晚的店面里，拿着报纸看的场景。要是有那么一天，她这一辈子也算没白活，那报纸可都是有文化的人看的，哪个单位的领导不看报？喝着茶水，看着报纸，那日子该有多滋润啊。一夜好梦，陆向晚起来的时候在，孙颂芝已经把早饭都做好了。孙颂芝一扫前两天的阴郁，气色好的不得了，一双眼睛里都透着清透的光泽。“小晚，快吃，妈煮的菜粥。”

孙颂芝笑着把饭菜端上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了新的寄托，今个一睁眼就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陆向晚洗漱完坐到桌前，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孙颂芝这么开心了，“妈，你身上好香，是不是擦我给你买的雪花膏了？”

细心的她不仅闻到孙颂芝身上的香味儿，还发现今天孙颂芝把头发梳的格外的整齐。孙颂芝咧嘴一笑，“妈想通了，谁好也赶不上自个好，妈要跟你一块学文化，有了文化还怕养活不了自个？”

她昨晚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坐在一间干净的办公室里像是成了哪个单位的领导喝着茶，看着报纸，醒来的时候都还记得梦里有多舒心。陆向晚很高兴孙颂芝有这样的变化，等陆华才看到孙颂芝的变化，不知道会做何感想，她特别期待有朝一日陆华才看到孙颂芝惊人变化时的样子，那应该就是对他最好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