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放开自己,站起身道:“没事,只不过是痒罢了,伤口快要愈合了,早就不疼了。”
沈蕴边说边往里走,仿佛一句话也不愿和他多说。顾承屿垂下眼帘,眼里浮现出淡淡的落寞。他站起身,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
对面那头应该是在酒吧,传来的声音喧闹嘈杂。“太吵了,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程肆无奈,只好悠悠地往安静的角落走。“这下总可以说了吧,顾总。”
等话筒里彻底安静下来,顾承屿才道:“沈蕴她的手很不舒服。”
程肆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从美国带回来的药出了什么问题,脸色没了嬉皮笑脸,“是不小心磕到碰到了吗?”
“不是,”顾承屿语气同样严肃,“痒。”
程肆:“……”“你最好没事。”
程肆差点翻脸。“给你二十分钟,来。”
顾承屿说完就摁断了电话。“喂?喂,喂!”
程肆气的差点摔手机。臭小子,真把他当私人医生使唤了。二十分钟后,程肆准时出现在了华英公馆。“大哥,你没有受过伤吗,手口愈合当然会痒啊,别说是我了,你让天王老子来也没办法。”
程肆一脸无奈地摊坐在沙发上。顾承屿始终阴沉着脸,从角落里拖出医药箱扔到他身边。程肆被砸的闷哼一声,抽了口凉气,“吃火药了吧你。”
他坐直身子,注意到顾承屿脸色不太好,眸子徒然地亮了起来,“怎么,顾总这么着急把我叫过来,该不会是受伤的实际上是自己吧。”
他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问他是不是受了情伤。顾承屿本就心情烦闷,见他又开始犯混,一个横眼扫过去,程肆立马双手投降,“伤口愈合瘙痒是正常生理反应。”
他耸了耸肩,悠悠道:“冰敷可以缓解。”
看到顾承屿将信将疑地眼神,程肆翻了白眼,“这些天来在我的监视下她的伤口每天都在好转,很快就能拆绷带了。”
说着又摊回了沙发上,“我总不可能让伤口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炎吧。”
顾承屿这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到冰箱那里拿出来一个冰袋,丢过去道:“给她送上去。”
程肆一脸莫名,这种事为什么要他一个医生来做,她的丈夫又不是死了。但他看见顾承屿阴沉像黑炭似的脸,只好乖乖地拿起冰袋站起身。顾承屿不太放心他一个人,跟在他身后上了楼。沈蕴下班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了一个快递。她找出手工刀划破快递盒,拿出盒子里的一个挂牌。上面写的是“请勿打扰”四个大字。然后把它们挂在了房间门把手上。两个人上了楼看到的就是这副光景。程肆顿时嗤笑了一声,“这……”他转头看像顾承屿,眼底的笑意压都压不住。他抬起手来假意敲门,果然下一秒手就被人遏制住。顾承屿甩开他的手,从他手里夺回冰袋,犹豫了一下,最后轻轻靠在了门上。“走吧。”
顾承屿说着走下楼。“去哪啊?”
程肆挑眉跟在他身后,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顾承屿淡淡道。程肆又回到了夜悦酒吧,只不过这回身边还多了一个人。酒吧人多喧闹,而一角的角落里,气氛却凝结到了冰点。“你不是从来不喜欢来这种地方吗?怎么,结婚后反而还更纵欲了?”
也就是程肆能在这种气氛中还有说有笑。顾承屿推开他搁在肩上的手,随手指了个方向。暗语是:滚,别来烦我。程肆清楚地知道他的脾气,也自然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他非但没走,反而还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说吧,怎么惹沈小姐生气的。”
顾承屿闷了一口酒,转眼皱眉看他,满脸的不屑。“没有人比我更懂女人,尤其是……”程肆眼里爬上几分玩味,似笑非笑道:“像沈小姐那样,聪明的女人。”
话说完就被人狠狠一脚踹在了小腿上。“你离她远点。”
顾承屿话里带着警告,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程肆被踹也不生气,反而接着笑道:“我也想啊,这不是某人非得让我从国外回来当她的主治医生吗?”
程肆看了一眼他方才喝过的酒,“顾总这是一杯酒都没喝完就醉了?”
顾承屿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子分明就是故意这样说话惹他生气的。“哟哟哟,不是高高在上地说这辈子不会动感情,只认裴萱这一个妹妹吗?”
程肆一脸欠揍的表情拍了拍自己的脸,“被打脸了?”
顾承屿皱起眉,低头沉思反省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明明沈蕴说的话都很有道理,对于裴萱也十分包容,可他却始终不觉得满意。干净没有感情的婚姻,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为什么自己就是高兴不起来呢?甚至,还会有些失望。他低着头冥想,自己在渴望什么,渴望沈蕴说出那句,和自己结婚的目的不单单是因为裴萱吗?怎么可能呢?他自己想想都觉得有些可笑。当初沈蕴接到他的电话时,应该满是厌恶才是吧。因为他是站在施虐者这一方的。等想清楚这一切,顾承屿低低地苦笑出声,“她没有生气。”
顾承屿道:“她不会因为裴萱和我之间的事生气,她压根就不在乎。”
也不喝酒了,顾承屿站起身,拿了外套走出门。“喂!不再喝两杯?”
程肆想叫住他,然而顾承屿走的头也不回。程肆看着他温怒的背影,喝了口酒,笑着摇了摇头道:“夹在两个女人中间,以后有你好受的。”
沈蕴又看资料到半夜,她感到有些渴了,推开门想去冰箱拿瓶水喝。推开门,不知道门上的什么东西滚落到地上。沈蕴有些纳闷,她弯腰捡了起来,是一个已经融化的冰袋。她有些反应过来。一个小时以前她手上的伤瘙痒难耐时,她也想过或许可以冰敷试试来着。但是懒得下楼来拿。王姨不知道她伤口痒的事,那这冰袋,就只能是顾承屿放的了。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敲门给她?沈蕴突然意识到门上多出来的挂牌,唇角弯了弯,心想顾承屿果然绅士。她准备的这个东西,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