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蕴和顾承屿又各自忙碌了一天。下班回去的路上，顾承屿想起来昨天程肆和他说过的话，还是让司机掉头，去了一躺医院。最近程肆很忙，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快九点了。顾承屿还是坐在他办公室里等他。程肆推开门看见顾承屿坐在那儿，顿时就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他脱下白大褂，走到另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说吧，帮不帮我？”

顾承屿问：“帮你什么？”

程肆自然而然地接话说，像是再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帮我把你妹妹嫁给我。”

顾承屿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然后猛地拿起手边的抱枕砸了过去。“你要不要听听看你自己放的什么屁话！”

程肆笑着接住他丢来的抱枕，道：“我就开个玩笑，求婚这种事当然是得我亲自来了。”

顾承屿反应过来。这小子根本就不是要找他帮忙，就是通知他一声的。他气不过，站了起来。程肆立马做出防御状态，手脚并用地挡住他。“哎哎哎，你想干什么，冷静，冷静。”

“冷静，我冷静。”

顾承屿左右看没有找到合适的东西，最后拿了他刚才丢过去的抱枕猛地往他身上砸。“救命啊！打人了啊！”

刚好路过程肆办公室的周岸，听到声音敲了下门。“师哥，你没事吧？”

周岸在门外喊。顾承屿这才停了手，坐了下来，又恢复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下一秒，周岸推开门走了进来。“师哥？”

见到顾承屿，周岸和他打招呼，“顾总也在。”

顾承屿将西装外套的扣子扣上，朝他点了点头。程肆揉了揉被砸痛的胳膊，说：“没什么，刚才闹着玩呢，谢谢你啊，去忙吧。”

周岸被这几句话听的懵了。闹着玩，和谁闹着玩？一边温文儒雅的顾总吗？还有，为什么要说谢谢。但是师哥既然都说没事了，他也没再好多问，只好点了头出去。周岸一走出门，顾承屿带着寒光的眼神就朝着程肆射去。看的程肆又往一边挪了挪，远离他。“看我干嘛啊，程院长都说了可以，难道你要说不可以不成？”

顾承屿顿了一下。程院长？他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程肆笑了下，眼神变得有些温柔。“你没听错，程院长写给我的信上说，以后我的人生，还是要由我自己做主，不必听他的。”

程肆想了一下，又笑。“你知道我是怎么劝他去住疗养院的吗？”

顾承屿摇了摇头。程肆说：“我答应他，以后都和思洛断绝来往，他才肯去的。”

说到这里，程肆眼里爬上些泪光，说：“我以为他冥顽不顾，执拗的要死，没想到最后，看来到最后，他还是觉得我的幸福比那些古板的思想更重要。”

顾承屿也有些震撼。程院长在他心里的形象，又上升了一步。“所以，你真的打算娶她？”

顾承屿问。“当然了，”程肆毫不犹豫道：“不然你猜我这么久，为什么一直不谈恋爱？”

顾承屿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想知道。”

程肆：“……”“你就嫉妒吧你。”

顾承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确实有些嫉妒。“对了，思洛什么时候走？”

程肆回归正题问。顾承屿扭头看着他，问：“如果她答应了你，你还舍得让她走吗？”

“如果？”

程肆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突然说：“她必须答应我啊！”

顾承屿翻了个白眼。真想替顾思洛拒绝这门婚事。程肆道：“不过，我还是希望她出国留学的，结婚不是困住一个人，我希望她越来越好，她应该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热爱，而不是把她捆在我身边。”

顾承屿难得对程肆嘴里说出来的话表示赞同。她应该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热爱。而不是捆在我身边。顾承屿突然想起来，在这种事情上，他的思想觉悟似乎比不上他。他是有想过，将沈蕴捆在身边的。曾经，很想很想。程肆见他在发呆，拍了他一下，说：“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对？”

顾承屿嗯了一声，站起身。“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他问了一句。顾承屿顿住脚，转过头来说：“不走，难道留下来过夜吗？”

程肆：“……”这小子是越来越爱开玩笑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程肆觉得，顾承屿自结婚以来，性格越来越“撒泼”了。有时候连他都有些应付不过来。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总归不是他带坏的。不过……不像从前那样沉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顾承屿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沈蕴房间里的灯却是暗的。这么早睡觉？应该不是。就在他疑惑的时候，换了鞋子走出玄关，就见到在一楼大厅里办公的沈蕴。似乎在等他。但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她是在等他签字。签离婚协议。他还是朝着她走了过去。“最近很忙吧？”

沈蕴忙工作太投入，都没有注意到他回来了。听到他问自己才反应过来。她礼貌地朝他笑了笑，点了下头，然后关上电脑。顾承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给她倒了一杯，放在她的手边。“谢谢。”

沈蕴拿起来喝了一口。一直忙着工作，她确实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了一口。喝了水，沈蕴开口：“离婚协议我已经重新打印了两份，在桌子上。”

沈蕴提醒说：“这回可别在写错了。”

顾承屿点点头，拿了协议书，走到沙发上坐下。但是他没着急签字，而是认真地看了起来。离婚协议书上的条例有很多，一时半会儿或许看不完，沈蕴干脆又打开了电脑。处理工作。顾承屿当然不是真心想看离婚协议书上写了些什么。也不是想拖延时间。他已经认清了，那样做没有意义。他得做些有意义的事。他最终还是没有在协议书上签字，放下笔。走到沈蕴身边，轻轻合上她的电脑。电脑的工作会自动保存，所以沈蕴也不用担心什么。只是疑惑地看着他。“签好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