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得不说，张宝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带给大川的负面影响，也是巨大的。还好，他这个麻烦制造者已经死了，其他人也就闹腾不起来了！”

王铭德也不忌讳这个想法，相信邓燕红懂得起，就不要拿张宝再兴风作浪。“可以。”

邓燕红心里暗暗好笑，王铭德你所认为的事实，是建立在张宝已死的基础上，可张宝却没死！王铭德你一步错，后面就是步步错！“时间也不算晚了，我就告辞了。”

王铭德达到了目的，当然不想多待，还得回去思考邓燕红拿下孙启尧等人乌纱后，准备换什么人上来，自己还得用什么人去顶替空缺。每一次干部换血，都是系统工程，就更不要说这次换血的等级高，规模大。那啥的，朱氏医院里还在住院的孙启尧等人，听闻张宝死亡的消息，肯定高兴异常，但你们怕是想不到，你们已经做了维护稳定的牺牲品。对这些人的切割工作，就得早点进行，免得他们乱咬，动摇自己的阵营，这个工作，也得马上着手进行。张宝之死，让形势陡然间发生变化，有些人就坐不住了。在帝景花园朱朝东那间古色古香的书房里，朱崇举来回踱步，嘴里念叼着：“麻痹的，敢挂断老子的电话，信不信老子把你从省监的位子上拉下来？”

“朱总，汉嘉市教育局座韩福生，想要拜见您。”

管家敲门后进来，恭敬地向朱朝东禀报。“韩福生，他来干什么？哦，是谢海峰的连襟，让他进来。”

朱朝东认为自己最大的对手，就是张宝。张宝与严帆、谢海峰勾结甚紧，韩福生理论上讲，就是谢海峰的人。朱崇举笑了笑道：“估计是来认错的，我回避好了。”

朱朝东笑得很开心，谢海峰最大的倚仗完蛋了，船要沉了，肯定有人想跳船逃命！“朱总，没打搅你休息吧？”

韩福生手中提着一个大口袋，向朱朝东谄媚起来。“呵呵，什么风把韩局座吹来了，快请坐！管家，上茶！”

朱朝东站了起来，跟韩福生热情握手。“朱总，两支老家出产的跑山鸡，不成敬意。”

韩福生把大口袋递给上茶的管家，对朱朝东点头哈腰道。“韩局座，你能来看我，就是给我面子，还拿什么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缺吗？”

朱朝东示意管家收下这礼，表现得很是客气。朱朝东以前没跟韩福生打交道，一是西益汉嘉是两个地方，二来韩福生的官职也低了些。也就是说，朱朝东用不上韩福生，再说了，朱家的业务，也不涉及教育。但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也得给韩福生一点好脸。人家一个局座，内定的省厅副厅座，拿着东西找上门来，怎么着也是诚意十足，怎么着也该以礼相待。就更不要说，朱朝东对这些小官，反而很客气，不为别的，只为自己身份。“不知道韩局座找我，有什么指教？”

待韩福生坐定后，朱朝东笑着问道。“朱总，瞧你说什么指教？今天我是专程来求您的！您跟省里领导关系好，我想请您在王省监面前为我说些好话。”

在沙发上的韩福生，仍旧弓着腰，脸色很是惭愧道。“哦！韩局座，这是为何？”

朱朝东表面诧异，心中暗笑：你小子就是想跳船逃命！“朱总，汉嘉不是在搞教师转编制吗？欧阳凯为她母亲的事找到我……不要说严帆，我那连襟谢海峰，对我也很不满意，不要说省厅副厅座，就连这局座，怕也保不住。所以，我想请您在王省监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韩福生便将欧阳凯与钟凯打架斗殴之事，还有谢海峰与张宝同去黑山镇调研之事，全都说了出来。韩福生昧着良心在说话，严帆、谢海峰的确很不满意他的工作，但远远没到抛弃他的地步，仍然想惩前毖后，治病救人。韩福生当时也是非常感激严谢二人对他的挽救，但是，眼下张宝这个最大的倚仗死了，严谢二人想要斗垮朱崇举，应是痴人说梦。那么，韩福生就得想退路了，为了自己官帽，出卖一些情报，递交投名状，就是必然的。“呵呵，这事好说，我会抽空拜访王省监的。教师转编制问题，牵扯面广，人数众多，所需资金很大，却由兴汉公司全额出资，这不是儿戏吗？我想，就算韩局座这边如何重视，如何卖力，恐怕都不会成功，肯定会出事，就算我再怎么想帮你，也是不好使的。”

朱朝东听得很仔细，欧阳凯、陈青燕这两个叛徒，肯定是要追杀的。严帆、谢海峰两个想要搞垮朱家的人，也应遭到清算，不为别的，杀鸡儆猴！“朱总，我按张宝的提议算了笔帐……严帆和谢海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两样工作，都会成为烂尾工程，造成群众思想极大混乱，大损当局信誉！”

韩福生给朱朝东详细列举帐目：以民办教师全部转为公办那年算起。如果自己辞职不干，给予每年3000元的补偿；如果是因为合并教学点，被教育局精简下来的，给予每年3500元的补偿；如果是因为年龄和健康状况被学校裁撤的，可以给予每年4000元的补偿；脱离教师岗位后，有违法犯罪记录的，就不给补偿。公办教师的教龄，最少也得五年，对在乡镇中小学执教的教师，可以放低到三年，才有资格领这项补偿。至于上限，按十二个月省平工资做为最高补偿金。初步统计，这笔钱至少也得有两亿元之多。这还仅是教师转编制所涉及的资金，拆迁征地标准过低的补偿问题，还有一大笔钱。按张宝的意思，凡是乡镇户口的，则将黑山镇经验推而广之，也就是每户可派一人去响水洞山林公司上班。城市和县城户口的，理论上讲拆迁和征地标准，都远远高于乡镇，同时也相对公平，就不予理睬。当然，若是有实在不像话的，也就是当初龙帮参与过的拆迁，那么就适当予以补偿，以龙帮办公益的形式出钱。眼下响水洞被烧毁，那些在响水洞山林公司上班的失地农民，人心惶惶，就算白彦秋仍旧一如既往地发放工资。但大伙都知道，没了张宝这个主心骨，响水洞山林公司这杆红旗，还能打多久？至于龙帮，完全是张宝在背后撑着现任代帮主安敏莉，没了张宝的撑腰，安敏莉能控制得住龙帮吗？龙帮内部都不稳，还怎么可能办公益？汉嘉市上层组织会议，做出决议，同意谢海峰、严帆的主张，同时成立两个专项问题工作组。一个设在教育局，一个设在市委办。眼下这两个工作组的工作，已经懒心无肠，谁都知道，没了张宝的资金支持，工作组成立的基础，就不复存在。“这么说来，严帆、谢海峰两人，拉帮结派，信任宵小，说轻些叫犯了主观上的错误，说重些就是胡来乱整。已经有不少人向省里、甚至向燕京反应他俩的问题。我相信，组织是不会被蒙蔽的，定会查明事实，还汉嘉一个河清海晏、朗朗乾坤！人民群众的干部，百分之九十都是好的，就算犯了错误的那百分之十，经过教育，还是能转变的。真正的死硬分子，那是极少数的。”

朱朝东明白韩福生这是在递投名状，对这些从敌人阵营倒戈的人员，一定要加以利用，争取形成严谢二人众叛亲离的局面。“那是！严谢二人很重视教师转编制的问题。谢海峰在市领导班子的会上，为了反驳宋崇德副市监，当众说过，她妹妹谢兰芷，跟张宝关系亲密，张宝不会不顾及他这个大舅哥的面子。这次解决教师转编制，外带解决拆迁征地补偿过低的历史问题，就是他谢海峰最想做的一项大政绩！看样子，他的这项大政绩，应该是要泡汤了。我这就派人再次认真摸底，将教师转编制工作中出现的各项问题，详尽找出，充当严谢二人好大喜功，劳民伤财的证据。”

对朱朝东如此明显的提醒，韩福生心领神会，当即将严谢二人当前困境，也就是内部渠道得到的信息，向朱朝东详细说明。“好！不仅是这两项问题，还有严谢二人其它方面的问题，需要我朱朝东帮忙的，你都可以随时找我，省里各部门，我都有些关系。不过，我想尽快完成证据锁定，尤其是严谢二人一些秘谋方面的内容，那是最有说服力的证据。你说呢，韩局座？”

朱朝东话已说得很明显，就是要韩福生充当污点证人。“没问题，我抓紧时间去办。”

韩福生直起腰，拍胸口做了保证。“管家！”

朱朝东朝门外喊了一声。“给韩局座带上些营养品。”

朱朝东站起身来吩咐管家道。“朱总，您太客气了。”

这是要送客，韩福生急忙站起来，重新点头哈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