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严、老谢，完全就是被我带进坑里，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要说他俩有错，错就错在跟着我的步伐前进。这会他俩不但不能升官，还要受处分，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张宝立马说起了委屈，在他看来，立功就要受奖，现在有功不赏，反受处罚，这不是赏罚不公吗？“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该答应朱崇举，跟他沆瀣一气，跟他同流合污，我也用不着多做什么，就凭我这手药剂学，就能让朱崇举给我个义和社副社长当，我要是保荐老严、老谢，保不齐这会老严、老谢早就升官了。老严，你当省监，老谢，你当省座，来个整抬，我还能正大光明纳了朱洁霜，皆大欢喜，这有多好？”

张宝越说越气！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还有技术！不过，想到朱洁霜，现在她在米国，是不是恨透了自己？张宝一时开了小差。“张宝，朱洁霜那个女人不错，虽说是朱崇举拿来笼络你的手段，但她本人对你也有一定好感，不行的话，就考虑把她保下来？”

邓燕红不以张宝的牢骚为意，反而笑嘻嘻道。“邓省座，过段时间再说，杨琼华被炸死，尸骨无存，我却去想别的女人，似乎太无情无意了。”

张宝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全国很多人盯着西益市，全省很多人盯着汉嘉市。你俩对那些立场坚定的干部，要大胆提拔，让他们接手工作，当然，对劣迹不大的干部，还是要团结为主，不要一棍子打死。我这抓紧，让组织部做好你们汉嘉市的干部调配工作。这段时间，你们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就算要动你们，再快也得到春节后……稍等，我接个电话。”

邓燕红这话说的很矛盾，不过她只能对严谢二人隐瞒来自高层的内幕。张宝耳朵特灵，这是有人汇报，在朱朝东的另一个隐蔽窝点，发现了大量制毒半成品，这无疑给朱崇举犯罪集团，又添了一笔铁证。“严市监、谢市座，我这会得去查看现场。不管将来你俩结果如何，都希望你们能正确对待。”

邓燕红有话想对他俩说，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邓省监，老严行得正，站得直，不像我浑身都是毛病，要说上边不满，也只能拿我开刀。您放心，我从农民家庭走出来，能走到今天，我已经很知足了。”

谢海峰一脸凝重，搞得很是悲壮。“我说老谢，你就不要使激将法了。反正我把话撩这里：如果上边要对你不公，你就去响水洞山林公司当法定代表人，那啥的，不是想延寿吗？行啊，得经过你谢大经理的同意，看谁不顺眼，就把他拒之门外！”

张宝又岂能不知严谢二人的不同？严帆有严功甫罩着，倒还不至于有太大的变动。谢海峰就惨了，光凭他以前的劣迹，就足以进监狱。别人奈何不了严帆，动一动谢海峰，那还是挺容易的。“臭小子，你威胁我不要紧，敢威胁高层？”

邓燕红看得出来，这就是谢海峰和张宝在唱双簧！“我连你都不敢威胁，又怎么敢威胁高层？这是不是把我抬得太高，都快成米国大统领了！”

张宝不无得意，就是威胁，怎么着你？就不信你们这些老家伙不怕死！“我看你臭小子，比米国大统领都还要可恶！跟我说说，响水洞养身型疗养院，还具备营业能力，还有原来的效果吗？”

邓燕红当然不信张宝这厮的“自谦”，他真干得出来这事！“噫，我说邓省座，敢情把我找来，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睛，还要恐吓老严和老谢，就是为了问这个？假如一切照旧，你们就给他俩升官，如果不成，你们就拿他俩开刀？对不对？”

张宝做恍然大悟状，手指邓燕红道。“臭小子，气死我了，还拿不拿省座当干部？就算你不拿我当干部，那也得看艾菲的面子，得尊重我这个老大姐！”

邓燕红是真被张宝气着了，敢情这厮对此的理解，是把升迁和养身，当成买卖的对价来看。“邓省座，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个道理我懂。可是你不是坚决拒绝史大小姐和我交往吗？既然史大小姐和我都没关系了，我还用得着给她留面子吗？所以，这话我不能接受。顺便说一声，你真想美容养身的话，我还真有办法让你逆生长，那是，你就不是什么老大姐，而应叫小大姐，不是大小姐！”

张宝继续毒舌起来，那啥的，对于有功不赏反而被罚，张宝是一万个不爽！“你……看样子，不让艾菲跟你交往，这是绝对正确的，不被你玩死，也会被你气死！”

邓燕红都在拍胸口了，这口气堵得慌啊！“邓省座，瞧你说的，我只敢气死你，可不敢玩你……我错了，我给你按摩，那啥的，你毛病真多，肩周炎，心率不齐，胃病……”张宝还要毒舌，以至于邓燕红忍无可忍，也不顾官场礼仪，冲过来揍张宝。无奈揍了几下，邓燕红认为这是自讨没趣，盖因这厮根本不怕打，自己打他，只能是给张宝搔痒，反倒便宜她了。“邓省座，为什么不把王铭德的问题，向上边说清楚？我拿出来的材料，不是说得很清楚吗？”

张宝不是无限制毒舌的人，适可而止的道理，还是懂的。这会想到严谢二人有功不奖反被罚，还有王铭德没受指控，那么，是不是上边就是要用王铭德来压制严谢二人，牵制邓燕红？把举报材料公布前，邓燕红曾经对张宝说过，涉及王铭德的部分，必须保密，不能公布。原因就在于她和王铭德平级，若是向上边递交，上边肯定会认为她在搞小动作，就是在暗中整人，就算检举属实，那也落得个不顾大局的罪名。当然，更不能当着基层干部的面公布这些，否则，就是给组织抹黑！“我不是说过吗？要识大体，顾大局，不能扩大打击面……臭小子，轻点……”张宝把邓燕红拉到沙发上坐下，脱下她的鞋子，给她做起了足底按摩。不得不说，张宝的手法很是高明，邓燕红不服不行，就坡下驴，享受他的服务。闻得张宝旧事重提，邓燕红不好气地重复一遍。“邓省座，这个道理我懂，王铭德及其后台也懂，但是，只捏在自己手里，一点用也没有，又心有不甘。所以，你就拿这个跟王铭德做交换，让他放弃抵抗，行丢车保帅之举？以后唯你马首是瞻！”

张宝突然话风一转，直指要害。“我说张宝，你不聪明会死吗？实话告诉你，抓了这么多省领导，弄得高层会都开不了，再加省里一把手也要停职的话，不就是向外界大声疾呼：大川班子烂透了，就没有好人！你说上边会怎么想？相反，保留王铭德，表明这是大川省高层合力，有恶必除，有黑必反，有腐必抓，勇于自查自纠，对国内外都好交待！”

邓燕红被张宝当面戳穿小心思，还是有些难为情的。“邓省座，你翻个身趴着……邓省座，你拿证据当把柄，跟王铭德做交换，我没意见，老严和老谢更不敢有意见。可是，不给老严、老谢升官，反而还要给他们小鞋穿，这就过分了。我对他俩做过保证，定要让他俩升迁，这会落得个相反的下场，我这脸往哪搁？你得考虑我的感受不是？”

张宝也没管刚给邓燕红做了足疗，还没洗手，就对邓燕红肩膀下了手。这头却是话风一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臭小子，实话说了吧！正因为这事是你一手挑起的，上边怕你插手政治，怕你拉帮结派，更怕你尾大不掉！所以，就不能让你所力保的人升迁，至少不能满足你全部想法。严市监本就是内定升迁人员，那就执行原方案，不受这次事件的影响。至于谢市座，你的问题很多，能够不进纪监委，不被追究，一笔勾销，就已不错了，还想升迁，是不是得陇望蜀？臭小子，你按哪啊？”

邓燕红在张宝步步紧逼下，不得不道出实情。“邓省座，不要乱动，我这就是在拍马屁！这么说来，老严干不干这事，都是一个样。老谢更惨，估计还得降职降级，妈的，还有没有天理？邓省座，消灭朱崇举犯罪集团，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老严、老谢什么都没捞着啊……既然如此，老严老谢，你们还有必要凑齐汉嘉的领导班子吗？凑齐了，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张宝的手，从邓燕红的脊柱往下，再到类似于打屁股的方式，给她带来微量真气，助她这段时间有些精力。按摩归按摩，但该有的牢骚，还是得发。“哎哟，轻点！当然有必要凑齐班子，毕竟提名权可在他俩手上！还有，工作还得认真去做，不许破罐子破摔。”

邓燕红有些脸红，的确如张宝所说，整个朱崇举事件，就她受益最大，严谢二人，的确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