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你这是在耍流氓！”

陈永国给张宝定了性。“陈永国，你没说错，我就是流氓，而且还是超级大流氓！对付流氓，就得用更大的流氓不是？”

张宝哈哈一笑道。“谢董事长，招待所把晚饭都准备好了，还是先吃了晚饭吧！”

陈永国不再跟张宝说话，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就更不要说遇到流氓了。“就在困难职工家里吃饭！我们都是职工的仆人，难到我们这些仆人，侍候职工主人吃一顿饭有这么难吗！为什么一定要到招待所吃呢？我决定了，要跟我去困难职工家里吃饭的，站这边！”

张宝却是一口否定陈永国的提议，还要让众人表态。“这个，小张啊，这样吧，我体力有些不支，就先回招待所休息！”

谢海峰在这点上，与张宝的意见不一致。连着慰问这么多困难职工，的确让谢海峰非常疲惫。更重要的，是今天工人开闹，这会张宝又这番强势出击，让中干们感到眼花缭乱，他得做好安抚工作。当然，这样做，明显扫了张宝的面子。为此，谢海峰向张宝递了个眼色，告之他会通过与一众中干吃饭，从中了解他们的心态。张宝心领神会！是人就有矛盾，就有利益冲突，谢海峰、张宝做为一个整体，也不能免俗。如果有人想利用这个，在他俩之间制造矛盾，分而化之，好各个击破，此时就是最好的时机。谢海峰是老江湖，自然明晓这个原理，于是，故意拉开一点距离，好让别有用心之人有隙可乘。跟着张宝走的中干，少之又少，绝大多数都跟着谢海峰返回招待所。大年二十九了，就该阖家团圆，上午却是迎接新官，又它妈遇到工人在刘白与的煽动下开闹，整得人困马乏。中午在招待所，倒是吃了一顿接官宴，但来的领导级别太高，去巴结也没意思，相反还得提防不要被抓住小辨子，吃个饭吃得累。你说这就该完了吧？可是下午却被失心疯一般的张宝，拉去慰问困难群众。这它妈的就不是人干的活，见到穷鬼，要说不动恻隐之心，这也太过分了，可是有办法解决吗？没办法解决的情况下，见着这些困难职工，就是给自己添堵不是？好，就算你谢海峰、张宝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管我们这些中干的死活，非要弄出些政绩出来，硬要把亲民演到位，我们也没意见。但是，张宝你晚上还要到困难群众家中吃饭，这不是整人吗？在二车间主任孙银志的引领下，在晚上8点钟，来到了他的家里。此时还在陪同张宝的，除了钟凯、卫广昌、何龙庆外，也就孙银志，还有川柴销售部部长吴汉印。相对于普通职工而言，车间主任的家里，条件要对好一些，面积也大，装修也好，该有的家用电器，一应俱全。张宝心里真的不是滋味，慰问老劳模钱老头一家，所看到的家当，真的和孙银志不能比。孙银志也就当了个小干部，生活水平就比普通职工，甚至比对工厂做了很大贡献的老劳模，生活质量都要高上一大截。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当干部？说到底，还不就是因为当干部，能够迅速改善生活质量吗？眼下的社会就是这样，鼓励能人充当带头人，也许这个孙银志，就是凭着自己的才干，才得以当上这个职务的，换取到较普通职工好得多的生活水准！张宝也想得通，好歹孙银志还在干活，并且这活计也不轻松，相对于戏子，他挣这点家当，就成了九牛一毛。饭菜是孙银志通知他老婆冉启惠给做的，到这会，已经冷了，趁着冉启惠热菜之前，张宝和孙银志闲聊起来。“老孙，我看，你家要比刚才我去的那些普通职工家，条件好一些。要是三年后，我们那些困难职工，也能达到你家的生活水平，我就可以向上级交差，就能昂首挺胸离开川柴，而不至于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张宝发了感概，可能是今天看到的贫困户太多，以至于乍一下看到条件好的，立马就有了羡慕之意。“张经理，既然把话说到这里，我就不瞒你，我过得是好一点。可是，先不说我跟社会上的人比，就算我跟市里同级干部比，我也是差了一大截。说句不好听点的话，我还有十来年退休，退休后我的工资，较市府有编制的门卫，都还要低一大截。”

孙银志满满地给张宝倒了一杯本地产定绥特曲，亦是大发牢骚道。“张经理，这都是我家老孙辛辛苦苦赚来的，可没有贪职工们的钱，更没有收职工们的钱。之所以我家日子好过点，还不是我兄弟看不下去，接济我这个当姐的。否则，我家不要说装修房子，连房改时都摸不出购房款。就更不要说，儿子上大学的学费了。”

冉启惠上菜时，不忘埋怨男人不顶事，让她还得靠娘家人接济。“大嫂，菜上齐了，你也陪着唠叼。我今天来，就是想听你们这些厂里的老人，说些大实话！哦，还有，你家的年货，多拿些出来做菜，我这人饭量很大的。要是肉疼得紧，我可以付饭费的。”

张宝爽朗地笑了起来。“我说张经理，你能吃多少？我家还是供得起的！说吧，割几斤腊肉，几斤香肠？待会，我的确要上桌子，得好生问问，你这么年轻，怎么就当上了总经理？我们厂里很多人，都在问这个！”

冉启惠不以为然，相反，对张宝能就任总经理，却是一万个好奇。“大嫂，我家老大真没有给你说客套话。要是敞开吃，我都要吃三斤肉，我家老大，就不封顶了。你家要是没有上百斤的肉，还真不够我家老大裹腹。”

钟凯也是饿了，上午跟着张宝对付工人开闹，下午又陪着张宝慰问，而且还得去采购慰问品，采购完了，接着当搬运工，他可没有张宝的本事，能好多天不进食，此时早己饿得前胸贴后背。“钟凯，你少吹牛。你饿，我还不是一样？但能吃得下上百斤肉吗？这种违背科学的事，以后少拿出来讲。”

卫广昌不无讥讽，下午当搬运工，他也没少出力，此时也是饿得慌。“我说卫广昌，你那是没见过世面！你信不信，我能吃二十斤肉？”

钟凯都懒得拿张宝的食量说事，光他自己的食量，就足以撼动人心了。“你吃给我看！”

“好，输了的就去洗碗，外带洗衣服一周，包括内裤和袜子。”

“行！我就看你这个大胃王，是怎么把牛皮吹破的。”

“嫂子，这里有一千元钱，充做购肉款，你就可劲地上猪肉，煮一下就成，用不着烹调。”

……钟凯跟卫广昌掐了起来，心中不无得意：小样，待会叫你见识什么是超大胃王！“我去多煮些肉。钱不钱的，这不是打脸吗？”

冉启惠当然不能接过钟凯递过来的现金，太失礼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