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白与自打跟张宝在金域名座一别后,便密切关注起了张宝。自己儿子刘绳武,与张宝没有瓜葛,连争风吃醋的事都没有,也就是没有矛盾,刘绳武犯得着亲自带队来找张宝吗?“张宝在节前打了我的手下。所以,我要给他们出气!”
刘绳武对外人可说顶天立地,但对他老爸刘白与,却有说不出的敬畏,于是鼓起勇气说道。这个理由最简单,也最符合逻辑。节前张宝前往川柴厂,光头男和板寸男在路上安钉子,最终被张宝让史艾菲的保镖,将其送到派出所法办,刘绳武脸面大折,就想找张宝报复。朱杰生、王捷的出现,让他这份心思更浓了。问题是对张宝的能耐,自己没有做出正确的估计,想不到张宝这么轻松就打败了自己。刘绳武不是傻瓜,这事不能再多牵涉人,在自己这里截止,才是最佳选择。所以,他不会在刘白与和张宝的面前,吐露朱杰生和王捷这两个人,才是让他加大报复力度的主要因素。“你去请张宝过来!”
刘白与长叹一气,向刘绳武道。刘绳武还能说什么?虽然他很不情愿向张宝低头,但形势比人强。张宝做事还是有分寸的,身为红明王者的刘白与,接了电话后能够马上赶来,足见他也是有诚意的。自己如果不依不饶,那就做过头了,于是就跟刘绳武一同过来。张宝的目的,是查出事情真相,顺便给刘白与施加些压力,并不是真想把刘绳武弄臭。“你是堂堂公司副总,一个企业家,办事怎么还这样冲动,动辄打打杀杀呢?”
刘白与看到刘绳武脸上还有明显的红印,分明就是挨了耳光。想想这才几天,父子俩都被同一个人打了耳光,不由得浮起一阵苦笑。事情弄到这个地步,的确是己方没有区分强弱,他知道张宝想要什么,先瞪了刘绳武一眼道。“还好我这人脾气不错,再加刘大帅又亲来说情,要不然今天这事,就没法善了。”
张宝心头的火气当然不大,对于这种明火执仗来打架的,通常都能给予不错的待遇,毕竟他们没玩阴的不是?所以,他也不想太过为难刘白与父子,当即将刘绳武的脱臼的大腿归位。刘绳武倒也硬气,没有喊痛,只说了句:“张经理,对不起。”
“你什么地方对不起我啊?”
张宝得让刘绳武明白错在哪里。“我不该带队来打你!”
脸涨得通红的刘绳武,费了好大劲,方才逼出这句话来。“这很没劲啊!你什么身份,犯得着为了两个不入流的马仔,亲自带队来打我?”
张宝着重强调亲自这两个字。你他妈觉得是切磋,老子认为这是故意挑衅,性质上可是天壤之别!“你强逼着我爸答应你的条件,我这个当儿子的,不能不为我爸出头。”
刘绳武这时明白,在张宝面前兜圈子,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不过,事涉朱杰生和王捷,这就非同小可,一时可不敢承认。“我说刘总,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敢断定,这事绝不是你一时冲动,也不是你单纯想为你爸出头,而是另有所谋。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将来你给我惹出多大麻烦,我只会比你弄出来的麻烦更大!”
张宝不想多跟刘绳武做思想工作,你刘绳武不是口风严吗?现在老子就给你严重警告,让你小子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刘绳武闻言大怔,这不是威胁,还能是什么?“昨天我打了你爸,那是因为你爸戏调我的丫环!做为补偿,你爸答应给我把川柴战备用地清理出来。这事也就了结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针对我?你爸是红明镇的王者,按理说今天你这事,我怎么都要给他面子,可你没有道歉的诚意。我明白无误告诉你,我跟你爸那点破事己经了结,你不可能为这事再来纠缠,我现在要你给我一个明确说法,到底是谁指使你,或者说怂恿你做这个,只要你说出幕后指使,那么这事就一笔勾销,否则……”张宝步步进逼道。“绳武,究竟怎么回事,你说出来呀,说了不就没事了?”
刘白与本来认为,刘绳武率人来打张宝,是向张宝示威,一来可以为他昨天在金域名座被扇耳光出气,二来以后与川柴打交道时,刘家能够占上风。现在看来,张宝压根就没有认可这两条,反而在追究幕后指使者。自己儿子与以前西益的风云人物朱杰生、王捷走得近,而这两人对张宝恨之入骨,央求自己儿子为他们出头,完全有可能。张宝这种人,与以前的川柴厂领导迥然不同,油盐不进,绝非善类,能不招惹,就尽量不去招惹。所以,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更何况朱王二人,并不是他的朋友。“我向朱杰生、王捷送了个人情……”刘绳武不得不说出老实话,那啥的,顶不住啊!“早说嘛,哪来这么多的麻烦?朱杰生、王捷不能再待在红明镇,滚得越远越好,这事你去解决,我不想他在红明镇盯着我不放!”
张宝露出会心的微笑,朱杰生、王捷跟自己有血海深仇,他们不想报复,那才怪了。如今得到刘绳武的亲口证实,一切合理正常了。张宝站起身来对刘绳武道。“刘大帅,我拜托你的清除战备用地附着物的事,你得抓紧进行。拆迁经费,我会分期付给你,记住原则,种庄稼的,有青苗补偿,只要是今年八月前还能收获的,可以等待收割后再收回土地。其它的,酌情给点搬家费,有你解决不了的问题,就让他来找我。时间定成三个月吧?”
张宝再转向刘白与,郑重其事吩咐道。先前的设想,是不给战备用地上边的小作坊、仓库、堆场予以补偿,现在看来,做得有些过头了,搬家费多少得给点不是?刘白与心情极为复杂,想不到这事还有隐情,牵涉到了外人,愤怒之余又有些悲哀,儿子无疑被人利用了,平白无故给刘家惹来了麻烦。这不,张宝逼着自己抓紧清理战备用地,连时间都定死了!办公室内只有刘白与父子二人,慢慢站起身来的刘白与,忽然甩手狠狠给了刘绳武一耳光,然后气冲冲离开。张宝来到办公楼下,被钟凯击倒在地的一堆工装汉子,此时还在地上哎哟叫个不停。钟凯告诉张宝,这些人还真是川柴厂的工人,有宋联奎一车间的,还有吴汉印销售部的,为首的叫黄脸彪丁大卫。“噫,不是说我挺狂的嘛,不是说看不顺眼我骑摩托带女秘书出去浪,然后把女秘书给拱了!”
张宝朝半蹲在地上的丁大卫嘲讽道。黄脸彪的表现,还是有些硬气:“是我说的,那又怎样?一人做事一人当,有种你就打死我啊!”
张宝一脚踩在丁大卫的脚面上,丁大卫立马痛得惨叫起来,额头的冷汗,看着就簌簌往下落。张宝稍稍松了一下:“打死你?你当我傻吗?知道残疾人是怎么走路的吗?我会让你好好体会的!”
张宝说话时声线的阴森,让一众围观的干部工人们不寒而栗。张宝再次踩脚,丁大卫感觉自己脚背有如几十头狗在同时啃噬,痛得脸庞都变了形,脸色一下发白,连叫痛都办不到了。“还要硬撑!好!我就让你真当瘸子!”
张宝做势要继续踩下去。“不要,不要,我说,是宋主任让我这样干的……张经理,你放过我们。”
丁大卫充分领教到钻心般疼痛,是怎么个痛法!“自己去派出所报到,把今个事情说清楚。否则,老子就开除你们这些家伙!”
张宝想了想,宋联奎、吴汉印被开除,肯定怀恨在心,找来丁大卫等人殴打自己,就是要自己收回成命。那么,让丁大卫去派出所自首,那么,宋吴二人便再无任何官复原职的希望了。“好,大伙都散了。”
处理完这两起围攻事件,张宝返回办公室,继续他的钻研工作。稍后,张宝巡视起了工厂,所过之处,要么正襟危坐在忙公事,要么一脸认真操作工具。看到干部职工的态度,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转变,张宝还是有些成就感的。晚上稍微晚一点去川柴招待所,这是谢海峰的吩咐,理由很简单:当领导的,不宜早到。张宝想想的确也是这个道理,于是打电话通知贺孟濂,让他晚点来。张宝上午的中干动员会,开得很是成功,这不中干们都很给张宝面子,一到下班时间,就赶到了川柴招待所。在张宝到来之前,大伙正在里面讨论张宝。张宝和谢海峰一起赶到招待所食堂,原本热闹非凡的众人,一下安静,片刻之后,才站起来客气地跟张宝打招呼。张宝很是和气地跟众人打招呼,也不用陆玉珊给他拉椅子,自己就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