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萦这几天过得不太顺利,简直是厄运缠身。昨个被鸟屎砸中,今儿上街又被偷了钱袋。一开始阮长淑没放在心上,还说她太粗心大意,直到后来夏萦在午睡的时候,窗前的纱幔被风吹起,被案上的灯烛给点燃,险些将夏萦给烧了,阮长淑这才警醒起来,寻思着夏萦也太点背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真是邪了门。不过夏萦倒是心大,这日主动要和阮云懿一起去宁家,找宁月樱玩,这把阮长淑给乐坏了,心道夏萦终于知道为自己的婚事操心了,于是忙让人给她好好打扮打扮,还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一支坠珍珠流苏金玉步摇给她戴上,见着阮云懿也难得地露出了笑脸。阮云懿和夏萦到了宁家后,先去给宁夫人请了安,然后便去找宁月樱。自打从法善寺回来,二人再也没见过宁月樱,今日一见,她还是老样子,不过眉宇间多了几分难以捉摸了沉静,话也少了些。陪着说了几句话后,便去写字了。趁着夏萦去窗前逗鸟的时候,阮云懿走到书案前,指着书案上闲置的那方松花石日月池砚,没话找话地问道:“这砚台极好,你怎么不用?”
宁月樱抬眼淡淡地扫了一眼,又低下头,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是前几天梁友泽来我家送的赔礼。”
阮云懿将那砚台拿在手中看了看,轻笑道:“他倒是有心了。”
“我却不稀罕他这份心。”
宁月樱搁了笔,撤走镇尺,将宣纸拿了起来,“我家又不缺这东西,他若真的是诚心实意,就该把梁友茹交给我,让我打她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说罢,她倚在靠椅上,神色恹恹地看着窗外。半晌后,她来了一句:“我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也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我这样的家世品貌,想娶我的人多了去了。”
她顿了一下,又对阮云懿耸耸肩道:“主要是我也争不过长公主啊。”
这话有几分玩笑在里面,说完她自己就笑了。不过,她眼中显然有一丝掩饰不了的落寞,看着她有些暗自黯然神伤的表情,阮云懿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忧伤,唯有陪着说了几句宽慰的话。阮云懿她们在宁家待了两个时辰便走了,回到家时,阮长淑还有些嗔怪地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夏萦却没有让她失望,拿出了一枚翡翠镶金平安扣。阮长淑接过来看了看,问道:“你从哪儿得来的?”
“还能是哪儿?”
夏萦把她拉近了低声道:“这是宁暄给我的。”
闻言,阮长淑又惊又喜。这宁暄就是宁家二公子,阮长淑心心念念的贵婿。“他怎么会送你这个?”
阮长淑将夏萦拉进了内室,脸上是止不住的高兴,不等夏萦回答便自己答道:“定是心悦于你。”
“当然了,不然怎么会送我这种贴身之物。”
夏萦背过身去侍弄瓷瓶里的花,“我今日去宁家,宁夫人对我竟亲热不少,后来见了那宁二,他把我拉过去独自说话,原来他在之前的雅集上,曾远远地瞧了我一眼,对我一见倾心。”
说到此处,她轻轻咳了一声,耳根染了点红。“然后就送了我这枚平安扣,当做定情之物。”
“甚好甚好。”
阮长淑闻言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又在她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象征性地教育道:“不过这男女之间私相授受之事,容易落人口实,以后还是谨慎为好。”
夏萦点点头,坐了下来,又道:“娘总说那宁暄有多好多好,我不肯信,今日见了真人,这才知道他长得一表人才,哥哥不是说他学问也很好吗?如此,我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说完这番话,她的脸已经红了。阮长淑笑着将她揽在怀里,声音里透着喜悦:“好孩子,你想通了就好,只要你愿意,娘一定将这门亲事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