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说，只是他似乎……一直不愿相信。也许他在自欺欺人，也许他是真的不信。但辛语还是不得不告诉他——“我不爱你了，你懂吗？”

不爱，又怎么继续相守？慕斯砚眸色黯淡，如坠冰窟。他以为只要他不放手，就还能有机会，追回她。只是她的绝情，剜了他的心。他直视着女人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一点情绪。哪怕是恨也好。可是……她眼中除了坦诚就是淡漠，再也没有当初的明亮。慕斯砚瞳孔紧缩，语带薄凉：“可是我爱你。”

爱？辛语轻轻摇头，笑了笑，没说话。四年前，他要是说出这个字，他们或许就不会走到这种地步。现下说爱不爱的，还重要吗？慕斯砚看着女人眼中的嘲弄，恍然间想起了以前的她。那个时候她，满眼都是他，总是能在她的眼睛里，轻而易举的看到喜欢。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而她这一次，没有躲开。他眼底的神色，愈发深邃。他倾身靠近她，在她耳边，嗓音低柔：“我要怎么样，才能把你的爱找回来？”

男人温热的气息落在辛语耳边，她的面色没有丝毫改变。目光淡淡，不见一丝喜怒。找回来……去哪里找，如何回来？她的心在四年前就死了，找不回的。末了，辛语摇头，轻笑反问：“你确定你所说的爱，是爱吗？”

闻言，慕斯砚呼吸一窒。她在……质疑他的爱？心口处在这一秒，仿若被锐利的刀刺入。辛语神色渐渐变得清明，“你对我的感情，或许只是愧疚吧。就像是曾经对温思柔一样，是保护，是承诺，但那不是爱。”

最基础的爱，就是不伤害。慕斯砚直视女人的眼睛，郑重道：“不是，我现在很清楚自己的心，我爱你。”

辛语面上依旧淡然，而慕斯砚深情的凝视着她，继续说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一直想着你，想随时都能看到你……我想，从一开始，我爱的人就是你。”

一开始……这三个字，在辛语听来，倒有几分意外。她都快忘了，一开始的他和她，是什么模样。她笑问：“你还记得我们的初见？”

慕斯砚点头。他当然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穿着一身小洋裙，像公主一样从楼梯上走下来。而后满心欢喜走向他，笑着说：“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难道这些，她都忘了吗？“我们有一个美好的开始，为什么不能有个好的结局？”

辛语回神，目光淡淡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们的初见是多么的美好啊，可……此刻想来，只觉得更加讽刺。她摇头，冷然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慕斯砚，我们回不去了。”

男人听到这话，急切抓着她的手，反驳：“不，我们可以回去，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只要他不放弃，只要她愿意给他一次机会。辛语眸色复杂，红唇掀了掀，字音轻柔，却又穿透力十足：“现在的我不再是曾经单纯的辛语，而你也不再是年少时的慕斯砚。”

我们都变了，又怎么可能回到从前？最初美好的模样，早已在时光的流逝中，消失了。慕斯砚怔然，心口泛起无力。他想抓住她，可为什么，没有丝毫力气？他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留不住她了。慕斯砚暗下眸色，一向高傲的他，此刻卑微说了一句话。他说：“辛语，我求你，别离开我。”

求。这个字，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如今，从他口中说出，只为一个情字。辛语心间泛疼，只是这疼痛，不是因为慕斯砚，而是心疼自己。曾几何时，她也说过这样的话。而他，仿若未闻。她爱他爱到遍体鳞伤，最后绝望到放手，而今他说这些，还有意义吗？辛语唇畔浮现一抹怅然的笑容。“慕斯砚，我曾轰轰烈烈的爱过你。”

拼尽全力，付出所有。但也正因为轰轰烈烈的爱过，才知你回赠予我的痛有多深。辛语早就发誓，不会再让自己重蹈覆辙。男人，爱情？呵，不过浮云。她的笑，逐渐释然，辛语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走下车。慕斯砚黑眸沉下，心口处疼得无以复加。他连忙追下车，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别走。”

辛语脚步止住，站在原地未有动作，也没有回头看他。慕斯砚喉咙哽住，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别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