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熬夜班，还不习惯。“我看经理也下班了，后半夜应该没人会查，你先回去睡吧。”

“可……”“好了，明早不是还要去医院看暖暖么，快回去睡吧。”

乔清欢想了想，点点头，就去工作室换了衣服。……夜色外。送走了乔董，谢子商勾着讥诮的笑意：“这老家伙还真是会做买卖，迟早弄垮他。”

慕衍深暗着眸色，上了车。“不走？”

“我等小情人下班送她回去。”

谢子商知道慕衍深这家伙对这种地方不感兴趣，对女人那就更没兴趣了。和这样无趣的人做兄弟，迟早自己有天也会变得这般无趣。在男人开车离去前，谢子商想起什么，问道：“听说顾家那千金有苏醒的意识？”

顾家千金，他说的是躺在医院那个，不是……死在牢里的那个。见慕衍深眸色暗下，菲薄的唇轻抿，谢子商立刻改口：“行，不提了。”

几年前过去的事了，提了也没意思。难不成，人死还能复生？……谢子商回了夜色，就去找他的小情人，乔清欢出来时，正面和这个男人迎上。灯红酒绿的坏境下，男人本噙着的坏笑蓦地僵住。梁清：“到家给我来个短信。”

“好的。”

乔清欢对梁情应着声，抬眸看了眼眼前盯着她，目光不曾移开的男人。她颌了颌首，快步离开了这嘈杂的地方。而谢子商睨着女人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谢先生，有事吗？”

梁情见这谢痞子盯着清欢离开的方向，心想难不成动了色念不成。“顾欢颜……”谢子商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提到的名字，从他唇间溢出。他今晚只碰了一点酒，自然没有醉。而且，他不是慕衍深，很确定刚才看到的不是幻觉！所以，刚才那个女人……“刚才那个走过去的女人是谁？”

她在和梁情道别，梁情一定认识。谢子商扣住梁情的手腕，眉宇紧蹙，那种紧迫感，倒是梁情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我，我朋友啊。”

“她叫什么名字？”

“嘶……”梁情手腕有些痛，可见这厮用了多大的力道，对上谢子商突然凛色的眸子，她心一紧，这才缓缓掀唇：“乔清欢。”

……慕衍深没有驱车离去，而是点了支烟，青白色的烟雾在眼前潆绕着，像是透过这样的迷雾，能看到那张熟悉的容颜。以前她在的时候，开心时会整个身子骨蜷在他怀里，摆摆手哼闹着：慕衍深，抽烟对肺不好，你想早死让我守寡么，美得你！他在等，等眼前那个幻觉消失。可是，青烟散去，不远处那道倩影却未消失。乔清欢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梁情的家离这里挺近的，还是走回去吧。这一路上也不算太安静，来来往往的男女也很多，走了几分钟后，路上就安静了，路灯下，还能看到自己被拉长的影子。她一直走，没有停下。而他的车子也一直在跟着，没有停下。保持着一个距离，她看不到他，他眼中却全是她的背影。渐渐地，清欢借着地上的影子，注意到有车子在跟着她？她快，那车影就快。她慢，那车影就慢。倒像是她的另一道影子那般，她止步，那车子也停了。淡淡的月光与霓虹灯光下，清欢回头看清了开车的男人，盈眸中带着迷惘，想上前问他，有什么事吗。可想想，却又打消了这样的想法。而对方，手臂担在车窗上，手指之间夹着的烟灰落在地上，狭长深谙的黑眸中，凝了薄凉。慕衍深没有想到，不仅是背影，连这张脸都长得那么像。这次药剂的时间未免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境。乔清欢迟疑几秒，还是转身选择快步离去。这个男人的眼睛，太过深邃幽暗，就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可是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谢子商电话打来时，慕衍深已经看不到那女人的身影了，再一次消失了，原来又是幻觉。“慕衍深，刚才我……”却是不等谢子商开口说话，男人轻笑的嗓音带着沉暗的微凉传来：“欢颜又消失了。”

一次次，已经成为了习惯。电话那边谢子商沉默了片刻，而后的每一个字，坚定如许——“顾欢颜，我看到她了，不是幻觉。”

那个五年前怀着身孕死在牢狱大火的顾欢颜，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