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条战线。”

“你也是吗？”

苏禾突如其来的发问让萧既明了许久，片刻之后他才轻笑一声，讽刺般地开了口。“我？我若是也来监视严策他们，只怕你们早就不能轻易过河了。有件事情，你与周时安都不清楚，不过你也说了，我目的不纯，所以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萧既明顿了顿，凑近苏禾耳畔，压低声音道：“你以为，乱军为何能如此肆无忌惮？”

苏禾难得感受到了脊背发凉的滋味。比起被严策方寻等人算计，如今她即将知道的秘密，才真真正正算得上是……密辛。“若是没有陛下的默许，谁敢与乱军有所交流？是嫌命太长了吗？”

“可是，为什么，他们在京中也有荣华富贵，皇上的位置也无人动摇，为什么……”“他知道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整天担心着会不会有一天就被人用同样的方式从皇位上踩进泥中。与其整天担惊受怕，不如狠狠心，牺牲一些东西来铲除异己，很不幸，你们是他的牺牲品，而我就是异己的其中之一。”

苏禾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似乎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萧既明告诉她的重磅消息。可是萧既明却又不慌不忙地继续说：“你以为严策不回京，只是因为他与那些穷酸文人们合不来吗？”

这事儿苏禾之前便有所怀疑了。因为严策常常能得来京中的消息，若是他当真对京城的人嗤之以鼻，而且压根就不想回京城的话，何苦在京城中安插眼线？现在想来，严策根本就不是不想回京城，他是不能回京城。“他也是陛下眼中的异己，若是一辈子相安无事地呆在黎城，战死沙场或是寿终正寝，到时候陛下自然会将他手下的兵权分散给身边亲信。可若是严策回到京城，那用不了三天，一定会被陛下身首异处。严策是个聪明人，选择了黎城这不会轻易被陛下左右的地方，不像我，处处受人桎梏。”

见苏禾惊讶地连嘴都和不起来了，萧既明轻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大敌当前，陛下不想着怎么将这些狼给赶出去，反而想要借他们的手铲除自己人，可笑至极。但你可曾想过，所有的狼都是陛下自己放出来的，若是想要改变一切，还天下一个海晏河清，那么便要连根拔起。”

苏禾沉默良久，却叹了口气，她冲着萧既明拱手，语气却不似之前那般有敌意。萧既明是好心，他一心为民，若是谋反成功，或许真的会是个好皇帝。可是任谁都知道，谋反成功这件事情的可能性虚无缥缈，而且他们手中并无那么多可用之才，否则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拉拢周时安。“世子，我知晓您的宏图伟业，可是我不能替我夫君做决定，而且，而且若是可能，我希望您不要继续劝下去了。”

见萧既明不答，苏禾索性一鼓作气道：“周时安和你们不一样，您本就是靖王的嫡子，即便靖王式微，您至少算是有一脉可供您驱使。严将军更不必说，手底下有严将军撑着。我夫君什么都没有，如今对他忠诚的人有几个？他半点根基都拿不出，若是与你们一道，陛下有心针对的话，他一定是杀鸡儆猴中那只再倒霉不过的鸡，我不想真的看到那天发生。”

苏禾抬眸看向萧既明，却见他避开了自己的视线。问题没有答案，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一同看向应城的方向，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当中。十日之后，应城。“这些日子多亏了严将军，否则靠着我一个人，恐怕并不足以守住应城。”

周时安五日之前，便让自己手底下的绝大多数兵力回归济城，以此保护济城与苏禾的安稳。至于应城这里，则是多半靠着严策的兵力在撑。好在如今万事大吉，乱军自知不敌，一早就收拾东西滚蛋了，应城与济城，总算是度过此劫，相安无事。“二位将军，是我该感谢你们才对。”

胡向衡笑得满脸褶子，都找不出眼睛的位置在何处。他弓着身与两人行礼，恨不得将夸赞的话全都对着他们说一遍，还是周时安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对方，否则胡向衡还不知道要说多长时间。胡向衡乃是应城的统领，带兵打仗的本事不怎么显，为人却是挑不出什么毛病。如今正张罗着晚上给他们好吃好喝地庆祝一番，文寅却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们。他盯着严策似笑非笑，看得严策背后直发毛，索性问道：“这位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何必这般听着我？”

“既然如此，我便不与严将军拐弯抹角了，严将军，您有勇有谋，路见不平仗义相助，是已经想好要如何与陛下解释抗旨不尊的事情了吗？”

周时安诧异道：“抗旨不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当将军知道，严将军在奔赴前线之前，曾经与陛下约定好，没有陛下旨意，只能守卫以黎城为首的几个镇子，不得轻易越过此河，否则便是抗旨，乃杀头之罪。”

周时安愣了良久，看向严策的眸中多了几分愧疚。他当初全然不知此事，只觉着自己应付不来，便试着同严策求援，却不曾想严策不到一日就来了应城，竟还是抗旨而来。“严将军……”“不必多说，此乃我自己的决定，与旁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