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皱了皱眉,与宋明阳争执了几句,却发觉宋明阳有时候好说话,有时候却倔得像是一头老驴一样。在宋明阳面前,苏禾没有讨到任何便宜,因为宋明阳自始至终地坚持己见。苏禾这才明白,宋明阳这人,是在京城当中做了太久的少爷。在他眼中,百姓们的生活就应该井井有条,各行各业都应当有统一的管理,每个人都应该各司其职。他太过理想化,太过高高在上,以至于看不清百姓们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苏禾沉默了一阵,还是点了点头,道:“既然大人执意如此,那么便按照大人的意思去做吧。”
只有做错了事情,尝到了后果方才能知道如何改正。既然宋明阳这么坚持,那不如让他吃一些教训,这样至少在打破了他的理想主义之后,还能让他成长一番。“这么说,夫人是支持我咯?”
或许是因为宋明阳以前没有怎么得到过认可,如今苏禾随口夸他两句,他便能笑得开怀。苏禾无可奈何,却也觉着宋明阳有些可爱。谁知两人还没来得及再说几句,便看到罗阳匆匆忙忙地跑到了他们身边。没顾上一旁的宋明阳,罗阳对苏禾紧张地开口道:“夫……夫人,不好了,将军要您过去一趟,书院中三个孩子突然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取了哪里,如今将军已经去书院了,您也……”罗阳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苏禾已经没有影子了。为什么……为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有梦到,几个孩子却还是出了事情?许恒不是已经被抓了吗,最近几日济城当中难道又有人混进来了?谁,究竟是谁?罗阳愣愣地站在原地,还是宋明阳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他,道:“愣着干什么,赶紧追啊,你就让她一个人去?”
“哦哦!”
罗阳和宋明阳两人拔腿就跑,紧紧跟在苏禾身后。苏禾到书院的时候,周时安已经在这里了,他面容严肃,显然已经将里面的情况给打探清楚了。“孩子……孩子呢?”
苏禾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将自己的肺给吐出来了。周时安心疼地拍着苏禾的后背,还没开口就听苏禾大吼一声:“我问你孩子呢!”
周时安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他垂首看向苏禾,苏禾的眼圈通红,眼中全是自责与担忧。对上周时安的眸子后,苏禾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慌张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跟你没有关系,我只不过太担心孩子了,对不起……”苏禾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周时安叹了口气,将苏禾圈在怀中,一点点同苏禾讲起方才查到的事情。“书院附近有方寻他们安排的侍卫,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两个夫子也说今日没见有什么突然带走了孩子,他们可能是自己出去的。”
“他们怎么可能自己出去?!”
苏禾不可置信地开口道:“你的孩子什么模样你自己不知道吗,他们一个个那么乖巧,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会不会是有人贩子?”
周时安思索一阵,没有回答,倒是匆匆赶来的宋明阳开口道:“不,不,大概率不会是人贩子,人贩子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拐走有权有势人家的孩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抓了。京城里面就有人贩子,他们平常只敢拐卖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因为官府也不会帮他们费尽心思地找。”
这些日子,宋明阳在周时安家中吃饭的次数多了,与几个孩子也逐渐熟络了起来。他甚至三番两次地感慨说,以后生孩子也要生个这种懂事的。如今孩子丢了,宋明阳的脸上也颇为着急。“不是人贩子……那会是什么人,莫非是来寻仇的吗?”
苏禾不解地开口道,周时安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最大的可能性确实是这个不假。宋明阳问道:“会不会是许恒,你们之前不是说,许恒曾经绑架过你们的孩子威胁吗,如今他会不会故技重施?”
“不可能。”
周时安摇头否认道:“许恒如今还被关着,从听说孩子失踪开始,我便已经去找人看了许恒,他们一帮人都还老老实实地被关着没有犯案的可能性。”
“那会不会是许恒手底下的人?”
周时安苦笑道:“若是许恒手底下有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神人,当初又怎么可能会轻易被我们抓到。”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几个人将能想到的人全都猜了一遍,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苏禾哭得两个眼睛都红肿了起来,宋明阳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也一副难过的模样。他一拳砸在身旁的墙壁上,顿时引来了小厮们一阵大呼小叫。“少爷,您流血了!”
“快快,给少爷包扎啊!”
“少爷,抬抬手!”
宋明阳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对周时安道:“抱歉,若是我巡逻的时候能再仔细些,便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周时安盯着宋明阳看了良久,仍旧说不出怪罪的话。绑架孩子的人能做到不留痕迹,便代表着宋明阳领着的官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即便宋明阳拼了命去巡逻,结果也仍旧不会改变。他们确实着急,却也没有急到需要病急乱投医。“罗阳,安排人手,将济城中从头至尾搜寻一遍,要仔细到进入每家每户的房间当中,明白了吗?”
“是,将军!”
罗阳领命,匆匆去安排搜寻之事。周时安仍旧安慰着苏禾道:“没事,没事,几个孩子定不会有事的,若是来寻仇的,不会将孩子带走,他们定是像当初的许恒那样,有求于我们,所以才会将孩子带走威胁的,这样至少可以保证……孩子们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如今他们一头雾水,两眼一抹黑,也只能这样自己安慰自己了。苏禾点了点头,几人在书院门口等到了夜里,罗阳打回来的,却依然不是什么好消息。“没有找到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