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
周川态度坚决,却到底觉得周时安不应该造反。一时之间,他心中的纠结也没有减少半分。周时安叹了口气道:“若是有天,这个位置让你来做,你也会做出与我同样的选择,只不过,我希望我谋反的事情,暂时不要让更多人知道。”
“若是做了,就不要怕被别人知道。”
周时安轻笑:“是啊,所以你来问的时候,我就毫不犹豫地告诉你了。”
周川沉默片刻,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我有一件事情要同你说,说不准还能帮到你。”
“什么事?”
“军中的流言蜚语,是从巡抚的府上传出来的,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若是有一句假话,不得好死。”
周时安没想到周川会同自己说这些,短暂地愣了一下,他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吧,我会处理。”
送走了周川,周时安才觉着后怕。巡抚府上……为什么偏偏是这里。周时安乐意肃清许多地方,唯独巡抚府上,他没有办法去查。否则,便是与司徒杳他们割席。如今司徒杳显然在认同自己的想法,他实在没有必要自毁二人之间的关系。周时安叫来一个跑腿的信差,开口道:“去同司徒大人说一声,他们府上最近一段时间,有些脏了,需不需要人手,替他打点一番。”
司徒杳不是傻子,会明白自己的意思。让他自己去查,总归比周时安动手要来的好。忙完了军中的事情,苏禾恰好从家中做了饭菜给他送来。周时安已经好些天没有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了。他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见到苏禾的时候,才算是能勉强放松一时半会儿。苏禾站在周时安的身后,替他揉着脑袋上的穴位。苏禾的声音轻轻,问道:“一直是阎溯那么叫嚣也不是个事情,我倒是害怕会有人信以为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周时安叹了口气道:“像你我与军中一部分人,知道了朝廷曾经做过的龌龊事,可是,绝大部分的人,对此都是一无所知。若是对阎溯他们动手,百姓们自然会觉着我们坐稳了谋逆的罪名,认为我与赵盛,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到时候,就真的无法让他们再相信我了。”
苏禾当然清楚周时安的为难,也明白周时安的想法。给百姓们解释起来太过麻烦,况且他们也未必会真的相信他们。所以,倒是不如能瞒多久瞒多久,说不准,还能有意料之外的成效呢。周时安叹了口气道:“好在,如今即便是阎溯,也不敢轻易对我们动手,毕竟,我们的武器比他们更好,他们一定会损失惨重。”
说罢,周时安将苏禾的手拉起,放在自己的手心中轻轻揉搓,笑着开口道:“怎么了,看上去竟然比我的心事还要更重。”
“你不觉着委屈吗?”
苏禾突然开口道,声音中竟然带了几分哭腔。了解,清楚是一码事。但她当真为了周时安感觉不值。“明明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好,可是他们却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念你一点情谊,明明说好帮你的人,知道你陷入了如此境地,却连一声也不吭,甚至不愿意给你送一封信来问问情况。”
周时安沉默地等苏禾宣泄着内心的情绪,等她冷静下来之后,方才开口道:“如今的情况,他们不动手在我预料之中,没必要如此难过。”
“我怎么才能不难过?”
萧既明与严策撺掇着周时安谋反,如今又在那里装聋作哑。苏禾知道,他们有苦衷,如今的情况也不适合帮助周时安。可是,难道周时安就没有苦衷吗?诚然,周时安为得是天下百姓,可是,萧既明与严策,难道就不算是天下百姓中的一个吗?为何只有周时安一个人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深陷其中?周时安轻轻拍打着苏禾的后背道:“如今的局面,我们就当自己孤军奋战好了,不如娘子给我想一个好主意出来,我想要看看,仅凭我们,能不能对抗朝廷。”
苏禾垂着眸子,轻声道:“我若是你,就将身份公之于众。”
周时安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由又问了一遍:“什么?”
“把身份公之于众,让他们自己选择。”
苏禾声音平稳,“如今陛下对于宋家和司徒家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过河拆桥,落井下石,京城中的官员只怕早就怨声载道了,若是现在他们知道你是先皇唯一的子嗣,那么想来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支持你。而且,到时候,严将军与萧世子两个人,也不可能继续隔岸观火了。”
苏禾一字一顿地开口道:“若是,我们没有能力去做到搅弄风云,倒不如以自身为引,将水彻底搅混,这样,说不准还能有机会翻盘呢。”
周时安不得不承认,苏禾说得确实是一个办法。而且,是一个好办法。只不过,那是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才能用的办法。这个办法有一个弊端,便是他们一家都会被彻底牵扯进去。包括几个孩子。苏禾难免担心他们再像之前那样,被人利用。周时安明白她的顾虑,开口道:“放心吧,以前是没有办法,如今我都谋反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若是想要拿我的妻儿们开刀,那么,我便让他身首异处。”
苏禾听到这话,方才放心了些。谁知周时安却突然伸手拉住了苏禾的胳膊,另一只手揽住苏禾盈盈一握的腰肢,便让她坐在了自己怀中。苏禾伸手拍打着周时安的胸口,恼怒道:“好端端的,你又犯什么病?”
“我就是想要问问你,肚子可有什么反应了吗,我们两个的孩子……是不是有动静了?”
前两天,苏禾吃饭的时候突然吐了出来。周时安惊喜得不行,差点就放弃谋反的想法在还是苏禾拉住了对方,说只不过是自己没有胃口而已。周时安自然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