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同来找她，两人私下里见了一面。“所以说，你这边到底生意怎么样啊？”

“我这是皮包公司，没什么好厉害的，就算是有订单也是分到小厂子去做，你们比作坊大一点，但又比大厂子小一点，不大不小不尴不尬，活下去就更困难了。”

“我知道。”

虞念念托腮看着远处。面前的桌上有红茶，透过纯澈的玻璃杯辉映出一种温馨的色调，高兴同看看虞念念，眼神稀奇古怪。这稀奇古怪的眼神让虞念念自己也感觉奇怪。顿时如芒刺背。“干吗？”

对方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说：“我们之间见面过。”

“之前？”

在她看来，这不外乎是臭男人搭讪的惯用伎俩罢了，“什么时候？”

高兴同说：“当初你在军医院，我家发生火灾了，我妹妹和我浑身都三度烧伤，”说到这里高兴同将袖子卷起来给虞念念看，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那一段惊心动魄的记忆依旧盘旋在脑海里，午夜梦回时常让他不寒而栗。虞念念记不住患者。但当患者将病状娓娓道来的时候，她忽而就融会贯通了。“哎呀，我想起来了，那是两年前冬至，是不是？你耽误我吃饺子了。”

“抱歉，正因为你值夜班，正因为你救死扶伤，所以我才有了今天，你放心好了，只要我这边有订单，我自然不会忘记你，另外，我会到附近去联系其余买卖，咱们合作共赢。”

“你妹妹可还好？”

“早好了，去年就嫁出去了，老公对她也千依百顺。”

虞念念这才会心一笑。最近厂子已正常运作，他们在逐渐和不少机构合作，也和不少批发商零售商联系，久而久之倒蒸蒸日上。虞念念终于可以松口气。但周璟川呢，身体状态却每况愈下，不知是操劳导致还是其余什么原因，他面黄肌瘦，虞念念提醒他让他去看看，但周璟川就是不肯去。下午，午休时间，佟梦实抱着小家伙来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家这小祖宗天才亮起就哭哭啼啼，正驾驶烦死人了，要了命。”

话虽如此，但佟梦实依旧很有耐性。似乎，她已经死过了一次。似乎，小家伙是自己凤凰涅槃后的奇迹。这小家伙代表自己的生命开始延续某些东西，虞念念将小孩儿抱来，亲吻一下小家伙的脑袋，“他也有情绪吧，闹腾什么呢？”

两人肩并肩躺着。“这宿舍倒不错，外面还青山绿水的。”

“你说那边啊？”

虞念念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那哪里是什么青山绿水，那是公墓，不然这里地界这么便宜啊。”

“哟，”佟梦实感兴趣，一把将窗帘拉开看，发觉外面大大小小的确有不少，“想不到我们这里还有邻居。”

虞念念笑着问：“你不怕？”

佟梦实也苦笑，惨兮兮的说：“鬼有什么怕的啊？最可怕的是人心，当年我培养了那么多骨干，但现在呢？一个个都离我而去了，我倒更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