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王府门前。进宫的马车早已备好，却迟迟不见楚天歌的身影。眼看就快要错过入宫的时辰，夜一不由开口。“王爷，可要去催一催王妃？”

当今太后对夜九渊一向看重，而此次太后寿宴，王爷也十分重视。偏王妃不懂规矩，要在此事上磨蹭。夜一提心吊胆着，生怕夜九渊会动怒。不料马车内传出的回答却分外平静。“不急，别去催她。”

夜一：“……？”

就这样，二人一直在门口等到将近午时，才终于见到了姗姗来迟的楚天歌。夜一忍不住抱怨道：“王妃怎么才来，时辰都要耽搁了。”

楚天歌没理他，径直踩着小板凳钻进了马车。马车内，夜九渊原本还在闭目养神，见她进来，下意识便挺直了腰背。楚天歌倒未察觉，上前甜甜地唤了声“夫君”，挨着他坐下。注意到她脸上多出来的面纱，夜九渊蹙眉。“怎么突然戴上了这个东西？”

话一出口，他便已迅速停住声。楚天歌的脸上是有一片疤的。只不过先前她为了恶心自己，故意没加遮掩，而他也早就习以为常。对于她脸上的疤，夜九渊并未像其他人一样，觉得狰狞丑陋，有的只是浓浓的心疼。“本王……”夜九渊喉咙一阵发紧，开口想要解释，自己并非是有意要提起此事的。不料楚天歌却像是并未在意般，扭头对着他问道：“夫君是觉得不好看吗？”

她可是专门捣鼓了好久呢。夜九渊被她伤心的眼神激得心中一紧，连忙道：“好看。”

楚天歌这才又恢复了笑意。美眸眨了眨，对着他认真解释道：“这疤在我脸上待了这么多年，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原本倒不觉得有什么，只不过今日是太后寿宴，如此重要的场合，我再露着倒有些不好，便想法子遮了遮。”

夜九渊闻言面色顿时沉下。“你是本王的王妃，有本王在，无人敢非议你！”

对上他严肃的神情，楚天歌噗呲一笑，抬手挽住他的手臂。“我知道夫君待我好，但我并非是怕别人议论，而是不想在这般时候扫了太后娘娘的兴。”

夜九渊蹙眉，还想说什么，不料肩上一重，楚天歌直接将脑袋靠了过来。一瞬间，独属于女子身上的馨香涌入鼻息，叫他呼吸一滞，身形止不住地有些僵硬。一旁的楚天歌眯着眼睛悄悄偷看。察觉到夜九渊要推开自己的意图，连忙就将他的手臂抱得更紧。“哎呀，头好晕，这马车晃得我难受啊，头疼。”

夜九渊闻言，抽出手臂的动作果然一顿。半晌，才又带着抹不自然做声，“既然晕，便好生坐着，不要乱动。”

楚天歌觉得，今天的夜九渊似乎格外好说话。闻言，得逞般枕着他的手臂嘿嘿一笑，道：“夫君真好。”

夜九渊：“……”因着耽搁了时辰，二人到誉华殿时，宾客已经满席。楚天歌赖在夜九渊的肩膀上不肯起来，夜九渊虽然冷着一张脸，却也默许了她的行为。二人才进到殿内，楚凤娇快步迎上来。她不敢指责夜九渊，便对着楚天歌抱怨道：“姐姐，你怎么才来，太后的寿宴都快要开始了！”

楚天歌正愁没处寻她，见状眯了眯眸，脸色顿时冷下。“我什么时候来，关你屁事，我夫君都没说什么呢，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那天楚凤娇推她的事，她还没算账呢！被她毫不掩饰地骂了一通，楚凤娇面上一白，咬唇道：“姐姐这是在怪我吗？那日是我反应慢了，未能及时将姐姐扶住，可我也并非是有意的呀，姐姐不该那般冲动的……”“得了吧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楚天歌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抱紧夜九渊的胳膊，“夫君，我们快走，这里茶味儿太大，熏得我头疼！”

她说完，拉起人便走。楚凤娇却不依不饶地跟在后头。楚天歌见状拧眉，“你跟着干什么？”

“是爹爹让我跟姐姐和王爷坐在一起的！”

楚凤娇扬眉吐气，“爹爹说了，姐姐冒失惯了，头一回参加如此重要的场合，难免会有失礼数，让我从旁看顾着些。”

“呵，这么听话，他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

“姐姐！”

楚凤娇气得跺脚。楚天歌瞪她一眼，一句“你别跟着”还未出口，那厢，太后的凤驾便已出现在殿门前。众人见状纷纷行礼，楚天歌也连忙俯下身去。“恭祝太后万寿无疆——”寿宴开始，太后居于座上，笑着抬手道：“平身。”

“今日是哀家的寿宴，也是中秋家宴，你们不必拘谨，随意坐下便是。”

楚天歌搬起自己的小板凳，悄悄往夜九渊身边挪。抬头对上他冷冰冰的眼神，理直气壮，“太后说了，可以随意的。”

这是在殿上。当着那许多人，以及夜景炎的面，她竟还要与自己亲近。难道她当真如所说那般……并非是在做戏？夜九渊看着她，眸色无声变暗。楚天歌见状却以为他是不肯答应，瘪了瘪唇，顿时委屈道：“我就是想和夫君挨得近一些嘛。”

还不等夜九渊开口，那厢，楚凤娇扫兴的嗓音却已响起。“姐姐，大殿之上不可放肆，快些坐回来！”

楚天歌装听不见，继续眼巴巴地看着夜九渊喊“夫君”。楚凤娇不依不饶。“姐姐，你若再是不肯听劝，我便要将此事告诉爹爹了！”

死绿茶，竟然搬出楚老头子来吓唬她！楚天歌晦气得要死，但碍于是在殿上，也不好发作，只好又搬着小板凳坐了回去。夜九渊见状面色微不可见一沉，扭头收回视线。太后命人赐下糕点。楚天歌眼巴巴地瞧着，等送到自己面前时，才刚伸手接住，不料手肘却被人用力撞了一下。“啪嚓——”盘子落地，糕点顿时便被摔烂。殿内的视线一时都被吸引过来。楚天歌心中一紧，还未及动作，一旁，楚凤娇刻意夸大了数倍的嗓音便已响起。“姐姐，你怎能打翻太后赏赐的糕点，这可是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