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光是老板娘呆住了，连林漾都有些不知所措。刚才对着那个女孩子说有女朋友，现在又对着老板娘说自己是他老婆？傅闻霁挑衅般看了一眼林漾，转而又文质彬彬地对着老板娘颔首：“她在跟我闹脾气呢。”

“你这丫头真是！”

尴尬一瞬间后，老板娘爽利一笑，“嗐！还准备把你介绍给我儿子的，既然这样的话，面钱也别给了，祝你们新婚快乐啊。”

林漾是h大新生的时候就来这里吃了，那时候店面还没装修，她来的次数多，一来二去老板娘也就了解她的情况了。知道这姑娘吃苦耐劳模样好性格好，一直想介绍他们认识，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听到老板娘的话后，林漾头更低了，她都离婚了…傅闻霁面上不露神色，内心却是刮过一阵浪。果然是自己想的那样。等老板娘走后，傅闻霁才冷冷开口：“走了。”

说完，也不等身后的林漾，径直出去了。傅闻霁心口憋着一股没由来的火，有涨成烈焰的架势。回去的路上，林漾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又惹到了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车内的气氛很沉闷，傅闻霁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开着车，手上的方向盘被他用力攥在手里，露出手面上的青筋。“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什么？”

林漾还是一脸懵的状态。傅闻霁压着火气重复：“给你介绍。”

原来是这件事啊，林漾立马摇头：“不知道不知道。”

红绿灯的光闪在傅闻霁的脸上，光影交错间勾勒出俊朗冷硬的弧度，他极浅地扬了下唇角。量她也不敢。“不过，”林漾咬着唇，“你今天跟老板娘这么说也不对，我们都已经离婚了，人家还以为我们才结婚，以后见面多尴尬啊…”“够了！”

傅闻霁猛地一个急刹，将车稳稳停在路边。他盯着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好似下一秒就要爆走。林漾觉得他最近的情绪变化是真的很大，一点不像以前。“你…”“你这么想分清我们之间的关系？”

两道声音同时说出口，是傅闻霁继续说了下去。林漾不懂他的意思，他们的关系早就被法律划分清楚了啊。但是她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又是一场战争，她懒得吵。“你知道的，我不想假扮恩爱夫妻了。”

她想要去追逐自己的生活了，而不是困在原地。车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沉默像藤蔓迅速蔓延缠绕，勒得人喘不过气。“你休想。”

傅闻霁几乎是用舌尖咬着这些话说出来的，那股劲儿像是要把林漾也生吞活剥下去。车重新启动，林漾不再说话。他们结婚的时候算不上恩爱，但也算相敬如宾，怎么离了婚反而像仇家一样了呢？有个大胆的猜测突然跳了出来，可林漾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问出口。思考再三，快要到家的时候，她鼓起勇气——“你是不是…”“喂？”

是傅闻霁的手机响了。“什么事？”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傅闻霁沉默了好一会儿，还转过头看了眼林漾，神情复杂。“可以。”

静寂的车厢里泄出一丝女人的欢快笑声，林漾对这嗓音很熟悉。这是白芷的来电。心陡然就沉了下去，沉入深不见底的湖里。电话挂断，林漾头偏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下雨了，淅淅沥沥。“白芷要接手家族生意了，要来傅氏锻炼一阵子。”

傅闻霁的话没能得到什么回应，他拧了拧眉，声音越发寒：“听到没有？”

“听到了。”

林漾烦烦地说。还真是自己想多了，什么保持距离分寸，统统都是假的。一个不顺他的心，那么他的好就要全部收回去。看到林漾不咸不淡的态度，傅闻霁再一次紧绷起来。她一点都不在乎了吗？他再次丢下一句：“放在你部门。”

“？”

这样的羞辱还嫌不够？还要把人塞到她手里？公司里都是人精，对于傅闻霁的陈年旧事不是不清楚，再结合不久前的白氏道歉…林漾简直不敢想当白芷来到她手下，他们在背后会怎样恶意编排。“你故意的？”

“什么？”

傅闻霁听不懂她的话，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是想让我跟她别过分接触吗？”

林漾气得不会说话，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同意让她来傅氏？她的语气硬邦邦：“我这里不缺人。”

跟白芷这个人相处要留八百个心眼子，更何况她们根本就不对付。“她就来几个月，我也不指望她能学多少，知道点皮毛就行。”

林漾听出了傅闻霁话里的无所谓，言下之意：她以后做错什么都不碍事，有他傅闻霁给她兜底。她的脸白到透明，隔着雨幕看过去，整个人像是脆弱易碎的娃娃。傅闻霁用眼角余光去看她，看到的就是这一幅场景，可他一点都没觉得有报复的快感，只有浓烈的…心疼。为了让林漾难过而冲动地答应白芷的请求，他现在反而后悔了。可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傅闻霁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示好。他忽然想起来林漾刚刚没说完的话，“你刚才要说什么？”

“…没什么。”

她的声音低低的，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没什么。”

一路无话。林漾花了一整晚的时候去说服自己明早去上班，毕竟早点交接好才能早点离开不是吗？“等会儿一起去公司。”

傅闻霁系着衬衫纽扣，语气是通知。林漾没反驳，她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最后一个月了，合体出现一次会让她接下来的日子好过一点。可她再一次想错了。“闻霁，我在这里！”

一声脆响，让刚迈进公司的林漾定在原地。原本并肩而行的傅闻霁加快了脚步，来到了白芷身边。此刻正是上班的时间点，林漾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朝着自己看来，盯着她几乎快要站不住。全身都好像泡在了海水里，耳朵里只能听到闷闷的人声。“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