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傅闻霁点点头，又皱了皱眉，“林漾，真没想到你梦里脾气那么大。”

他话说得很认真，林漾也分不清傅闻霁是不是在唬她。“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脾气大，我睡觉一向很安稳的，从不……”她急于为自己辩解，直到看到傅闻霁眼中明晃晃地笑意，林漾才直到自己被耍了。“傅闻霁你真的很烦！”

林漾气愤地推开他去卫生间洗漱了。傅闻霁双手抱胸就倚在门框边上看她，林漾嘴里有牙膏说不出话，只能瞪着他。难得在她那张小脸上出现这么生动又幼稚的神态。半夜是傅闻霁习惯性地摸自己的右边发现没人，这才下床把林漾抱了上来。沙发靠近门边有些漏风，林漾冷得直往他怀里钻。就这样也不肯上床睡，傅闻霁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又犟又傻。林漾的洗漱动作很麻利，十五分钟就解决好了一切，这时候正好八点。一开门就撞见了小齐助理，林漾有些尴尬地打招呼。小齐忍住心里的波涛汹涌，强装镇定地说：“林总监早上好。”

傅闻霁像是局外人一样自在，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好意思。到了楼下，人已经到齐了，除了白芷。叫的车已经过来接他们了，林漾有些好奇：“白芷不去？”

傅闻霁“嗯”了一声：“早上起来给我发信息，说是身体不舒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不过是逃避工作而已。不过团队里的人本来就默认白芷是来a市旅游的，所以也没说什么。事情谈得比想象中只要顺利，一上午的时间就敲定了一切细节问题。正好主办方要开一个晚宴，顺便就邀请了他们。一提到晚宴，白芷的身体突然就好了，她最喜欢出风头的场合了。林漾却是表现得淡淡的，在她看来，这种晚宴跟加班也没什么区别了，都是一样的应酬交际。有时候还真是羡慕白芷的肆意跟任性。白芷一连试了多条晚礼服，一件比一件华丽，边试边问傅闻霁好不好看。傅闻霁回答得却有些心不在焉，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林漾也想出去，却被白芷死死留住脱不开身。她的心思很好猜，无非就是怕傅闻霁跟她单独在一起，林漾心里觉得好笑，不过面上还是很平静的模样。看着她这么试来试去，林漾其实有些疑惑。这个宴会只不过是私人聚会，穿这样的晚礼服未免显得太过隆重。她好心出言提醒：“这个宴会没那么正式，日常一点的裙子就好。”

“林小姐是怕我盖住你的风头吗？”

白芷穿着晚礼服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忽然想到此刻傅闻霁不在这里，干脆也不装了。天知道林漾这句真是好心的提醒。“我从小就开始参加晚宴了，穿晚礼服比你吃昂贵西餐的次数都要多，还用得着你来教我？”

这话是在影射前两天他们一起吃的西餐厅了。骗人，林漾淡漠地移开眼，奶奶说过白家一开始并不富裕，只能算是小康家庭，哪儿来的“从小参加晚宴”？不过她也不打算拆穿白芷。白芷挑了半天，林漾就拿着笔记本在那里修改了半天自己的图稿。“行了，就这件吧！”

白芷脸上的妆都画好了。她选了一件拖地的黑色长裙，脚下是一双十七厘米的高跟鞋，林漾看得眼皮直跳，真怕她站不稳崴到脚。林漾提醒自己，待会儿可不能跟白芷站在一起，省得白芷摔倒还牵累她……白芷选择这件是有原因的，这样能显得她细高细高的，身材比例超好。林漾把稿子保存随手放在一边，挑选了一条白色裙长到小腿的裙子，样式大方简约，化妆师在给她上装的时候还不住地赞叹：“小姐你的皮肤真好，随便画一下就好了。”

白芷坐在原本林漾坐在的沙发上玩手机，听到化妆师的话心里一阵不痛快。刚才化妆的时候怎么没长嘴夸她？逮着一个土包子倒是夸起来了。“而且您好高挑，穿什么裙子都很合适呢，这条裙子还拉高了您的比例，真会挑。”

这下是触及到白芷的逆鳞了，她本来的比例就不好，需要穿衣服才能遮掩，凭什么林漾轻轻松松就拥有了？化妆师又用了a市方言说了句什么，林漾轻松应答，两人都笑了起来，气氛欢愉极了。她的目光像是淬了毒药，落在了林漾的身上。视线转而落在放在一边的笔记本上，她起身悄无声息地将电脑带走了。卫生间里，白芷一遍遍试着密码，再提醒了三次失误后，她输上了傅闻霁的生日。电脑一下子就进入了主界面。她唇边勾起一个阴冷的笑，真是个愚蠢的女人。鼠标键缓缓移动着，直接到达名为“故乡”的一个文稿，白芷毫不犹豫地删除，再去草稿箱里头进行二次删除。她又悄悄地把东西放回原位，心情颇好地玩着手机。林漾化妆的时间并不长，转过来的那一刻傅闻霁呼吸都屏住了。林漾的这张脸很适合“画画”，换种说法就是适合各种各样的风格，怎么都不会出错。化妆师扬长避短，配合着她所选的裙子给她化了一副清纯的白开水妆容。最绝的是配合林漾本人的神态，有种一种不谙世事的凌厉美。白芷的笑容僵在了原地，看到小组内成员的脸上无一不流露出惊艳，她羞愤嫉妒地简直想杀人。她很想大声嚷出来，这不过是一个土包子你们究竟在看什么？！是傅闻霁先上前，伸出胳膊示意她挽住：“走吧。”

在林漾挽住的那一刹那，他凑近她耳边，语调缱绻：“真好看。”

林漾脸一红，眼神斜了他一眼，这还像句人话。他们之间的互动尽数落在了白芷的眼里，她一路都闷着气，盼望这在宴会上能够大显异彩。这样傅闻霁就会知道谁才是能给他挣面子的女人！可是到了宴会厅上，白芷傻眼了。宴会上的人大多穿着便服，小姐女士穿的最长的裙子也不过到脚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