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元最后也没有在骆远的手里讨回来一个说法,气鼓鼓地离开了公司,越发觉得骆家两个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是明目张胆地架空了他们的存在,另一个是哄着他们赔了棺材本。事到如今,也只能自认倒霉了。这件事骆远并不打算正面回应媒体,完全冷处理。城市的另一端。一栋法式建筑里,窗帘和门都被锁死,门口花园里的花暗淡无光,就连阳光都堪堪停在了门口。陆父蹙眉,坐在车子听着管家的汇报。“这几天小姐都没有吃饭,送过去的菜一动不动,一直都在喝酒。”
管家站在车外恭敬地汇报,“要是发现没有酒就开始砸东西,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手机和电脑都收起来了吗?”
陆父语气严肃。“收起来了。”
管家想了想,补充,“窗户都锁死了,刀和尖锐的物件也都撤走了,别墅二十四小时都有保安轮流值班。”
“嗯。”
陆父点头,没有再问,摇上车窗离开了。管家欲言又止,站在那里目送陆父离开。自从那天晚会回来之后,苏暮就被陆父找到,关进了这栋别墅里,和几年前一模一样的手法。管家走回屋子里,打开了门,光影照亮了客厅一角。苏暮抱着酒瓶子就坐在地毯上,脸上染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似笑非笑,全然没有了光彩。“大小姐,你多少吃点东西吧。”
管家是看着苏暮长大的,眼下看着她这副模样,心有不忍。光是这么喝酒,自怕身体要撑不住了。苏暮微仰着头,直接把手里的红酒都喝了个精光。“大小姐,你……”“砰”回应管家的是酒瓶子砸在他脚底下的破碎声。苏暮抬眼看着他,眼神颓然,自顾自地再开另外一瓶酒。在她的周围已经密密麻麻都堆满了酒瓶子。管家无奈,只好安排人把玻璃碎片都清理干净。苏暮眼神瞥见地上的那一抹明亮的光,再没有要去触摸的冲动了,开始屈服心里的绝望。以前支撑她逃出去的是骆利川的存在,是她心里的那段感情,但现在她连夏彤是死是活都不感兴趣,心思都沉浸在骆利川联合夏彤欺骗她的愤怒里,哪里还想着趁虚而入。管家守在门口,仆人把玻璃碎片处理干净,带走了苏暮喝光的酒瓶子,又摆上了几瓶。“大小姐,如果你想吃什么,随时告诉我,我就在门口。”
管家每天都要重复着这句话。接着,关上了门。光亮随之消失,客厅里满是漆黑一片。“为什么。”
苏暮苦笑着,“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为什么都不理解我,都背叛我呢。”
她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医院里。夏彤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温柔的晚霞映在了窗户上,偶尔还能听到麻雀飞过去的啾啾声。“彤彤。”
骆利川喊着她的名字,“觉得饿的话,起来吃点东西好不好?”
夏彤没有说话,自己撑着床坐直了身体,侧目去看窗户外的景色,一句话不说。“彤彤。”
骆利川握着她的手,“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可以告诉我,不要闷在心里,我还是你的身边,你随时都可以依靠我的。”
夏彤心里苦笑着,抽出了自己的手,没有去看骆利川的眼睛。门口的护士过来给夏彤做基础检查。“我先到门口等你。”
骆利川温声开口。门一关上。骆利川有些疲累地捏了捏眉骨。夏彤这副状态,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利川。”
是傅尘的声音,跟在傅尘后面的是陆晚。“怎么了这是?”
傅尘疑惑,“是夏彤的情况不大乐观?”
踩雷了。骆利川没有说话。“我是女孩子,应该说话方便一点,一会我和夏彤聊一聊可以吗?”
陆晚声音温柔。怎么说之前夏彤都帮过她。“嗯。”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先试一下。等到护士离开之后,陆晚走进去和夏彤搭话。“夏小姐,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给你买了一些水果。”
陆晚眉眼弯了弯,“都说多吃水果心情会好一点,人也会漂亮一些。”
夏彤安静地听着她说。陆晚拿着刀削水果,“你如果不想说话的话,听我说也可以,反正我一个人也无聊,找不到说话的伴。”
她开始给夏彤分享自己的那些小趣事。夏彤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已经开始吃东西了。“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傅尘总能拐着弯夸自己。“闭嘴。”
骆利川看到夏彤吃东西,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最后陆晚还讲了一个睡前故事,哄得夏彤笑了笑,才离开了病房。“晚晚真厉害。”
陆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陪陪夏彤说话还是可以的。”
“麻烦了。”
“那我明天去带几本书过来和她一起看。”
陆晚也想看到夏彤早点好起来。“嗯。”
傅尘带着陆晚离开,骆利川则是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病床上的夏彤。看她睡得那么香甜,他也不好进去打扰,干脆在走廊里坐了一个晚上。接下来的几天,陆晚每天都想一些小玩意过来逗夏彤开心,久而久之,夏彤的情绪明朗了不少。加上骆母请过来的心理医生开导,夏彤终于开口说话了。“彤彤。”
骆利川握住她的手,“不管有什么事情,你都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扛住,答应我,可以吗?”
在夏彤面前,骆利川有无限的耐心。“嗯。”
夏彤乖顺地点了一下头。“孩子的事情我很抱歉。”
骆利川心里是有愧疚的,如果当时不是他让夏彤过去接,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不是你的错。”
夏彤扯住一抹勉强的笑,“我们都没有错,不是吗?”
错的是苏暮。骆利川重重地点头,以为夏彤已经想开了,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还有宁宁,还有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