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狗胆，”赵皓忍不住了，如果这两个女孩真的都愿意和这叫做红姐的走，他自然不会去阻拦，但是既然这个赵九八不愿意，而且他也不是之前的赵皓，想要解决慈幼局儿童的吃饭问题，也不困难。那他自然就需要尊重赵九八的意愿了。

李大一听之下就是一惊。他是习惯了为所欲为，但是那也要看在谁面前，赵皓这一声，实在太像官府老爷说话的声音了，慈幼局虽然说正在闹饥荒，但好歹也是朝廷设置，而自己光天化日之下跑到慈幼局门口放肆，却被官老爷抓了个正着！这小子吓了一跳，顿时放开了手。

赵九八赫然抬头，原本还以为难以逃脱，李大这一松手，她就如同受到了惊吓的兔子，连忙朝着内院冲了进去，只是才过了大门，却又不知道什么原因，躲在了院门之后，只留下一个萝卜头一样的脑袋，终于发现说话的人正是那自己一向都不大在意的赵公子。

永善则是又惊又喜，又有几分担忧，他总感觉这个赵公子在醒来之后似乎变了个人，不过这时候可不是考虑这个的时机，只是原本卖这些小孩本来就是赵皓的主意，但是看他现在的意思，似乎又改变了这想法，难道说是对方没给钱的缘故？

李大也发现了，说话的哪里是什么官差，不就是之前自己警察看见的所谓的赵公子吗，想到赵皓之前一副文绉绉的模样，又看了看赵皓的皮包骨头，自己一个人就能顶对方三个人的身躯，胆气不由得壮了起来。转瞬间，孟三儿又恢复了一副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乎的姿态。

红姐瞪了李大一眼，很明显，对于李大将到手的肥肉，不，是到手的美人胚子放了很是不满。

李大跟了他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对方的意思，要说这红姐虽然只是丽春院的老鸨，但是在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是丽春院的一朵花，其中的入幕之宾，自是不计其数，更重要的是，就连曾经的归善县令，现在的惠州知府万迪也和红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想到这里，他更加为自己一瞬间的胆怯感到后悔，

“不是我说你，赵公子。”

李大先是斜楞着眼睛瞟了赵皓一眼，在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过来。“眼下朝廷完全没有把心思放在慈幼局的身上，这倒也是，都是一群垃圾，朝廷怎么可能一直养着，还不如将这些人送给我们。”

李大走上前，放肆地用手指戳了戳沈墨的胸口，脸上满是毫不在乎的神情。“可是你小子，是不是太不把红姐当回事儿了？”

“刚刚大师不是说了吗，将慈幼局所有的小孩都送给你们，是你们自己不要的。”

只见赵皓此时的神情很奇怪，看似并没有显露出愤怒或者是激动的情绪，很是平静地用玩味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李大。

从大的方面说，人类从历史上得到的教训就是没有得到任何的教训，更何况这些混混，所以不管是在宋代还是在明代，以至于而是以世纪，从来都不缺乏李大样的人。泼皮也好、烂仔也罢，或者说是打手，其实都只是换了个名字而已。这些人的性情和心理，千年以来恐怕都没有变过。恐怕在后世也不会改变。

赵皓早孤儿院的时候就多次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这些人知道孤儿院的孩子都没有背景，于是便经常以欺负孤儿院的孩子为乐，当了警察之后，接触到的这样的人更多了，都是些欺善怕恶之辈，

因此不管是李大也好，还是他的主子红姐，大概也只敢在慈幼局门口嚣张跋扈了。如果换成这是归善县有名的曹员外家，或者是归善县衙，只怕这红姐的头颅早就匍匐到了裤裆了。

对付这样的人，赵皓几乎都不用动脑筋。更别提在他心里激起什么波澜了。

看见李大有恃无恐的表现，永善便不由得担心起来，躲在内院大门后的赵九八才刚刚放下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等到她再看到赵皓那消瘦的背影，小孩子内心的担心就更加沉重了许多。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但是当这个孩子连自己的家都没有了的时候，心智就远比其他人要早熟许多，不管是赵五九也好，还是赵九八，都能看出红姐的来历，只是赵五九无所谓，能吃饱饭就好，赵九八内心中却始终有自己的坚持，即便饿死，也不能去那个地方，再说永善大师对自己这么好，还有那个赵公子，虽然平常很少照顾自己这些人，但是偶尔也会教自己这些人读书认字，更重要的是昨天为了寻找食物，他还差点死了，在这个时候，自己怎么可能离开这些人，即便是饿死，那大家就都一起死吧。

小小的姑娘内心中又猛地又了一个想法，也不知道自己如果跟着这红姐离开，他是不是会给永善大师留下银子或者粮食什么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这样做岂不是太自私了，正要跑出去，场中情况就又发生了变化。

“赵公子啊赵公子，我说你难道也和那臭和尚一样，没有睡醒，那些垃圾，我要回去做什么？”

李大看着赵皓嘴边透露出的一丝微笑，总感觉有些不对，只是一想到红姐就在自己的身后，他就又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是啊，红姐可是丽春院的大老板，自己作为他的头号打手，在这归善城中，有什么可怕的呢，如果一个小小的慈幼局都让自己知难而退，想必以后红姐再也不可能信任自己了吧，那到时候自己那玩不完的姑娘，还有花不完的银子……。岂不都成为了泡影。

“赵公子，按我说，你还是让那小姑娘出来，再怎么说，去到丽春院，也远比这慈幼局强，不说其他，至少这小姑娘总可以活下来吧。”

“我愿意，但是你们要让我的这些弟弟妹妹们吃饱饭！”

赵九八终于站了出来。

红姐大笑，李大也大笑，赵五九低下了头。永善老泪纵横。

“快点回去！”

只有赵皓不动于色，“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掺和什么。”

赵九八不解，就看见赵皓继续对着李大说道，“其实原本今天这事情不怪你们，都是我的错，谁让是我主动去找你们的呢。”

赵皓很是郁闷，提出卖孩子，这原本就是他，是他这具身体的前任提出来的，只是别人不知道他们换了个人啊，这账嘴中还是要算在他的头上，他自己正不知道怎么回旋过来，不管到了什么境地，他都不至于要把这些孩子再卖出去，所以当红姐他们不愿意出一分钱，而赵五九却跟着他们走了，赵皓一句话没有说，就当是被人领养了吧，但是这赵九八可不一样，既然这赵九八不愿意，那就谁都不能把她带走。

此时的李大在看向赵皓的眼中，也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小子明白就好，可是，猛然之间，他就觉得自己的膝盖外侧，重重的挨了一击！

这一下，顿时疼得李大眼前发黑，他整个人顿时惨叫了一声，身不由己地向着地上倒去。不过他这身子刚刚一矮，就觉得自己的下嘴唇猛地被两根手指上下捏住，把他将要倒下的身体，硬生生给提了起来！下嘴唇疼得锥心刺骨，孟三儿却连叫都叫不出来！

就在他抬起头来的那一刹那，他看见了赵皓的眼睛。

那分明就是……野兽的眼睛！在这双眼睛里，一刹那之间闪过的，竟是雄鹰一般的俯视众生眼神。

突然的变故，瞬间惊动了现场中所有的人，谁都不知道，瘦弱的赵皓，身子中怎么突然就爆发出了这么强大的力量，而且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暴虐的力量，让周边几个人顿时感觉到呼吸都极为的困难。

“你，你想做什么？”

果然不出赵皓的所料，红姐这些人也就是欺善怕恶罢了，他自己更知道，即便是和惠州知府万迪有过床笫之欢，但是事情过后，万迪哪能记得她是谁？也只有那些不知道内情的人，才被她的狐假虎威给吓住了。

真的碰到了狠人……

赵皓一只手无意识地在自己裤腿上无意地拍打着。这自然是为了放松，这身体还是太差了，也幸好自己先下手为强，即便如此，也感觉到自己身体一阵酸楚。

只是这行动落到了红姐主仆两人的眼中，却又感觉到不可捉摸的味道。

“这事真不怪你，”赵皓脸上还是让人看不明白的微笑，“豺狼不噬血肉，要是时间久了，难免会被人当成哈士奇……你没事儿吧？”

豺狼是什么，赵九八知道，记忆之中，似乎有人说起过，自己的父母就是豺狼，但是这哈士奇是什么东西。

“你，你！”

洪珏吞吞吐吐，他是认识万迪不假，但是惠州知府衙门的大门往哪个方向开她都不知道，再说了，就算万迪还记挂着当年的床底之间的情分，但是如果这赵皓发起疯来，连自己一起打了，到时候即便万迪能给自己报仇，那又能怎么样？

在赵皓的手上，此时的李大经过刚才的震惊和伤痛，总算恢复过来了一点点。他心里却是既愤怒而且恐惧，自己可是丽春院的头号打手啊，怎么可能在赵皓面前完全没有了还手之力，想要反抗，可是稍微一动，下嘴唇那发出的锥心之痛顿时让他没有了反抗的想法。

这自然不是赵皓真的比李大强上这么多，赵皓不是之前的赵皓，但是由于身体的缘故，真的和李大比起来，还是远远不如的，但是赵皓毕竟取得了先机，而且他擒住对方的部位，可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检验的，在这个部位不是让对手失去反抗能力，而是让对方感觉到一个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