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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红煞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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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商汤聘卞随、务光不成,回到亳邑,与伊尹、仲虺商讨伐葛事宜。

葛天氏,嬴姓,伯益之后,是当地的大国。当年大禹治水时,伯益跟随大禹,立下大功。大禹晚年想把王位禅让给伯益,伯益谦让不就,避于箕山。夏启继位后,封伯益的长子大廉于葛,爵位为伯。到了葛伯垠的时候,趁着夏政混乱,时常吞并周边的小国,势力日益强大。此时商国也在不断扩张实力,商国与葛国相邻,两国经常为争夺土地发生摩擦。汤二十岁那年,商国大旱,父王主癸去葛借粮。葛伯垠要求拿土地换粮食,主癸拒绝,被葛伯垠一顿羞辱:“天旱是因为你商国不祭祀祖先,上天在惩罚你,本伯是不会把粮食借给你的。”

祭祀在那时是大事,不祭祀祖先便是不孝、不仁的大罪。主癸没有借到粮食,还受了一顿羞辱,忧恨而死,两国从此生下嫌隙。主癸死后,商汤继位,为了扩充实力,两国矛盾日趋尖锐。

伊尹道:“今番征葛,未知虚实。常言,两国相争,知己知彼者胜。”

商汤道:“人视水见形,国视民知治否。”

于是,商汤带人来到葛国探查情形,果然看到葛国大旱,百姓流亡,土地荒芜。商汤求见葛伯垠,表示愿捐弃前嫌,重归于好。为表诚意,商愿意帮助葛国耕种荒芜的土地,并送来牛羊表示慰问。

转眼到了秋种的时候,葛伯垠收到边报:“葛国边境大量商国人来播种,而且有传言,葛伯不祭祀,商国送了牛羊;葛国无力秋种,商国来帮忙。”

葛伯垠疑惑,带着大臣连龚、瞿比来到葛商边境,果见大片的农田里有商人在耕种,还有老人、童子送饭。

葛伯垠大怒。说我葛伯不祭祀,分明是为当年主癸借粮的事报复我。商国这么多人在我葛国的土地上耕种,这是觊觎我葛国。

葛伯垠命人驱逐耕种的商人,有送饭的童子被打死。

消息传到亳邑,伊尹道:“出师有名矣。”

商汤列了葛伯垠四条罪:“不祭祀,不纳贡,不耕其田,杀死送饭的童子。”

商汤亲自率领五千士兵出征。葛国兵败,葛伯垠被俘,葛氏族人四散逃亡。伯林带着希温,向温国逃走。到了葛国边界,遇到温国世子伯棘、太师艮领兵增援。商师赶到,两军大战一场,商师司马北门侧战死,温国伯棘左臂中箭负伤。温师退回温邑。

商师回到亳邑,以葛伯垠为牺牲,祭祀祖先。

修整以后,商汤又领兵四千伐温,沿途收伏了十几个小国,士兵补充到五千。

却说伯棘、太师艮和伯林败回温国,每日练兵,以备商兵来攻。这一日,接到消息,商兵已到边境,温伯卞马上组织抵抗。亲自领兵,带领太师艮、司马启敖、葛国世子伯林出征。世子伯棘受了箭伤,就在家守城。

原来希温和世子伯棘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希温出嫁前就与伯棘有染。这次只有伯棘在温邑,二人旧情复燃。伯棘迷恋旧爱,无心巡城。

一日夜里,二人正在梦乡,忽听门人急报:“商师偷袭来了。”

伯棘慌忙穿上盔甲,提戈佩剑,走上城头,商师已经攻上城头,和温师对杀。

原来商汤仗着人多,知道温邑人少,便命东门虚、南门偄领兵二千,绕道攻击温邑。温邑守城士卒不足一千,士气不高,防备松懈,商师很快攻上城头。等伯棘到来,为时已晚。正在危急关头,一个红影子出现,快如旋风,“嗖嗖嗖”,十几颗商师士兵瞬时人头滚落。伯棘知道是堂妹女娋来战,登时精神抖擞,大声高喊:“红煞女来战,我师必胜!”

温师士气大振,重新稳住阵脚。商师损失惨重,东门虚、南门偄急命收兵,向南撤退而去。

原来女娋在嵩高庠接到叔父温伯卞的命令,赶到温邑参战。红煞女女娋早已威名远扬,温伯卞不肯轻易让她参战。她听见喊杀声,急忙来到城头,见形势危急,这才擅自决定出手。

东门虚、南门偄带兵南撤,正遇着商温两军激战,于是从北面进攻温师。温师后背受敌,阵脚大乱,温伯卞急命收兵,退回温邑。

商师紧追不舍,赶到温邑城下。商师连续攻城三天,但城池坚固,商师久攻不下。

商汤带着仲虺、有男伯栋、义伯、仲伯等来到城外一座山丘观察温邑,看到城内七座粮仓,都在商师强弓硬弩的射程范围。

“只要我们烧了温国的粮仓,温师必然大乱。”

仲虺说着,坐在一块石头上,掏出一张兽皮,拿出毛笔和墨盒,把七座粮仓的位置画了下来。

这时,一位中年妇女举着伞,远道走来。那女子身材高挑,一袭红袍,皮肤白皙,头上挽着发髻,走路袅袅娜娜,一双大眼睛闪着冷艳之气。商汤等登时警觉起来,伯栋、义伯、仲伯急忙护围着商汤。

“干什么的?”

仲虺问道。

“父亲亡故,民妇奔丧,因温商正在打仗,特意走在这山区之地,不想遇着诸位军爷。”

中年妇女平静地回道。

说话之间,中年妇女突然拔出短刀,直朝商汤刺来。

“保护侯爷,一定是红煞女。”

仲虺早有提防,立时大喊。

义伯举刀向前迎向女娋,被女娋刺中右臂,伯栋、仲伯举刀直刺女娋面门,女娋闪过,知道对方有防备,跳下悬崖,跑了。

义伯右臂血流如注,大家赶忙回到大营。

“这女子武功高强,只有昭灵夫人的弟子才会有这样的身手。”

仲虺对商汤说道:“她化了妆,我们差点被她迷惑。”

“是红煞女无疑了。”

商汤道:“要是她能为我大商所用,朕愿意娶她为夫人。”

“我们明天就用火攻,烧了他的粮仓,先把他打怕再说。”

却说女娋逃回城内,见了温伯卞,说道:“王叔,儿臣这次失手了,他们早有防范。”

温伯卞虽然失望,却安慰女娋道:“不要紧,我们再想办法。这还是你第一次失手。”

“我下次见了他,一定杀了他,为王叔分忧。”

“明日,商师还会来攻城,你就不用守城了。在屋里等候调用。”

温伯卞吩咐道。

次日,女娋呆在自己的屋里,安静地看书,屋外喊杀声隐隐传到自己的耳朵里,她全当没有听见一样。长期的艰苦训练和生死拼杀,使得她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保持心静如水的心态。过了午后,喊杀声停止,门外一片乱糟糟的声音。女娋正在疑惑,温伯卞、世子伯棘、太师艮匆匆赶来。女娋接入屋内,温伯卞面红耳赤,愤恨地说道:“商师发动了火攻,我们七个粮仓全部烧毁,军心浮动。温邑怕是保不住了。商师派来使者议和,只要你做商汤的夫人,他们就保留我有苏氏的祭祀。”

“王叔是什么打算?”

女娋冷冷地说道。

温伯卞摩拳擦掌,说道:“我与商汤势不两立,宁可死也不会投降与他。”

“我答应做商汤的夫人。”

女娋仍然很平静。

温伯卞三人吃惊地望着女娋。

“可怜的孩子!你父母去世得早,打小跟着叔父,叔父怎忍心让你受这委屈?”

温伯卞已是老泪纵横。

“王叔,我是心甘情愿的。”

女娋道:“如今夏后无道,天下纷争,已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我看那商汤礼贤下士,胸怀韬略,又有伊尹、仲虺辅佐,将来定能成就一番大业。侄女做了他的夫人,也不算委屈。”

温伯卞沉吟了一下,说道:“也好,王叔不反对,只是我有苏氏几百年的基业,怎肯成了商国的藩属?”

当下,几人商定,停战休兵,有苏氏迁国。温伯卞派使者到商师大营,说明来意,商汤大喜,就此罢兵。

商汤得胜回到亳邑,喜闻纫巟生个儿子,已经十几天了。

“我们接连胜了葛国、温国,就给儿子取名胜吧。”

胜,即后来的商王外丙。

商汤、女娋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宾主把酒,君臣言欢,热闹非常。

新婚之夜,商汤送给女娋一只带着凤鸟图案的金钏。女娋含羞带笑,望着眼前的夫君,觉得正是小时梦中那个革除夏命的天子。

商汤、女娋婚后,夫妻恩爱。女娋在嵩高庠时不但习武,还学习舞蹈、音乐,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娱乐。女学员的战斗力不在于战场上的拼杀,她们往往要完成特殊的任务,比如刺杀、刺探,多才多艺就可以帮助她们更好地完成任务,有时甚至是必需的。女娋婚后并没有放松练习,她知道以后有用得着的时候。

纫巟对新来的妹妹另眼相看,时不时到女娋那里聊天,女娋顺便也跟着纫巟学些女工。纫巟有时还和成汤一起去女娋那里观赏舞蹈、音乐,琴瑟和鸣,其乐融融。

忽一日,收到西邑的诏令:所有诸侯方国都要出动徭役,开山通道,要求一月内完工。欲知后事,下节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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