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赵虹身上有伤，是两年前，之后每过一段时间，赵明都会看到赵红身上的老伤。赵明去找过那个畜牲一次，结果赵虹被打得更惨。后来赵明知道了，没有把他踩死的把握之前，无论去找多少次，也只会让赵虹多挨上一顿打。这几年，赵虹在忍，赵明在忍，赵永远在忍，只有王素芳觉得赵红做得不够好，挨打？活该！“脸还疼吗？”

“从小被抽，习惯了！”

黑灯瞎火的铁轨上，赵明让赵红给挽着，一路朝矿区机关的方向走。赵虹说，“老三长大了，这张脸帅得让我这个当姐姐都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妈要打你，你得躲着点，把你这张脸打坏了，不知多少姑娘得哭晕过去呢。”

赵明知她强颜欢笑，问道：“这次又是为什么打你？”

“说我穿得太少，把肉露给谁看，说我不要脸……我穿长袖也不全是为了遮伤，日子总得过，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赵明听到这话差点没被气晕过去，暗自咬牙，畜牲，你给我等着，我弄不死你！报警真的没用吗？得看找谁，如果是杨科呢？赵明本来不想找杨科，这种事过了就得忘，三天两头去麻烦人家，搞不好别人当成是威胁，找个理由把自己给办了也不是不可能。那就让二姐这么一直受欺负吗？对了，还有蔡小晴，替她压腿的时候，她可是说了能让人当干部的！不过那个时候她正发着骚，说的话能不能当真还是两说呢。一路窝火的赵明不再多话，赵虹知道他这个弟弟在憋着，靠在他的耳边小声道：“老三，别生气，我跟你说件高兴的事，你不是说姐的胸变大了吗？姐，怀孕了！”

赵明全身一震，就算没什么光，赵红也知道此刻也正瞪着自己，手上一拉，喊道：“发什么呆，快走！”

“没，没……我只是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姐，你真的怀上了吗？多大了，男孩女孩！”

赵红咯咯直笑，“傻小子，才两个月大，胎还不稳呢，谁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对对对，瞧我傻不拉叽的样子，哈哈……”“别说自己傻，我弟弟啊，是最聪明的帅小伙！”

赵明激动了半天，跑到前面去蹲下来，“快上来，我背你，胎不稳别一会儿有个闪失，快上来！”

这可是自己的亲弟弟，赵红没客气，趴在赵明的背上，被他一路背回到了机关，然后再坐了个三轮往炼油厂去了。赵虹怀孕的事谁都没告诉，赵明是第一个知道的，要当舅舅的喜悦是难以形容的，有了孩子，二姐的日子应该好过一点吧。只是愿望而已！永远不会实现的愿望！赵虹拿钥匙刚把家门捅开，尖酸刻薄的婆子妈大叫，“不知羞耻的东西，三更半夜不归家，谁知道是不是跟哪个野男人野合私通去了，下贱坯子！”

“你放尊重一点！”

话音刚落，一大嘴巴子已经抽在了赵虹的脸上，谁敢相信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啊。……刚刚才吃了饭，文雯就饿了，杨科也一样！明明说好要庆祝，可是这一桌子连猪都下不去嘴的菜，实在让杨科和文雯两人没有一点食欲。象征性宽慰杨皎月的心，抱着尊重她的劳动成果，吃了两口，抱歉，难以下咽。“文雯，叫你回来，一来是因为你舅舅升官的事。这第二件事，关于你的终身大事。”

文雯脸皮子一红，问，“姐，终身大事怎么了？”

“洪庆元想跟我打个亲家，我是矿长，他是上头的书记，我们算是高攀，他儿子现在副科了，将来的前途就不用多说，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文雯摇头，很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