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开始好奇，此时在陆绾脑海里是什么样的画面。让陆绾苏醒过来，并且马上映入脑海中的梦，看来是在心中根深蒂固，难以挥散而去的恐惧。林晓不仅有高超的医术，在心理学方面也是专家。对陆绾的种种外在的表现，一眼便看得出她内心住着一只不安定的猛兽，无时无刻不在蚕食着陆绾的理智。是导致陆绾情绪崩溃的渊源。陆绾的四肢有些轻微地晃动，不是很明显。林晓一个人能应付过来。她现在这个样子一时半会是无法清醒过来的。是一个很好的前兆，过不了多久就能睁开双眼了。林晓拿起水盆，重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回来，坐在她的床边，抚摸着她的额头。整理她额间凌乱的发丝。那个梦里一定很痛苦吧，是不是很无能为力，想救的人救不了，而自己只能在旁边徘徊。“呜呜唔，姑姑，对不起……我没能找出那个人是谁。”

“小绾，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尽到做姐姐的责任……”一连串的对不起，让林晓听了心里很是难受，瘦弱的躯体到底背负了怎样的过往。是她没经历过的。……稍晚的时候，林晓先拨通了BOSS的电话。“沈少，陆小姐她醒了。”

电话那端迟迟不回，许久，低哑的嗓音乍进而出：“我马上……”“过来”二字被他咽了回去。不是不敢去，而是不能去。沈煦并不怕面对陆绾，是担忧颜鸿燊的人就在附近，监视着病房里的一举一动。正因为他提前把心腹调到陆绾身边尽心照顾，才得以掩人耳目。“知道了。”

漫长地等待中，好不容易等来心心念念的结果，却只能咽回去的感觉，实在太撕心裂肺。扯着他身上每一根神经暗暗作痛，而不能多言一语。他的沉重地喘息声，让林晓也于心不忍。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晓把刚才听到的呓语如实禀告：“沈少，陆小姐的意识还并未完全清醒，还需要一段时间。她刚才恐怕是做噩梦了，嘴里喃喃念着什么‘大火’，还一直拼命道歉。”

“谁？”

沈煦的身体已经接近极限，快要支撑不下去。平均下来一天睡眠不足一个小时，完全是靠酒精与尼古丁支撑着。忙完工作他便借由着酒精麻醉乱飞的思绪，不至于去想任何有关于陆绾的一切，尽量让时间过得更快一些。可即便被酒精麻醉，他也还是逃脱不出疯狂的思虑。他不知道想念一个人，会是这么痛。想知道一个人，她到底好不好，如此折磨。早已分不清黑夜白昼。什么是理智，什么又是疯狂。林晓仔细回想那几个名字，“云冰……姑妈……小绾什么的，一直说着自己的不是。”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只能通过道歉的方式，来得到大人的原谅。一直得不到原谅，内心的愧疚便一直都会在。慢慢地就深入骨髓，通红的烙铁，烙印在内心深处。被岁月建立起的遮挡物掩盖，整日活在担惊受怕里。“她以前经历过一场大火，一直在查大火背后的真相。你继续照顾好，别让可疑的人接近。”

挂断电话，林晓让护士站通知病人家属来医院，制定后续的治疗方案。颜家别墅。“爹的，是谁来的电话？”

颜安琪摆动着双脚，手里拿着饼干。“陆绾。”

陆绾醒来的消息，不胫而走。还不到一个小时，医院门口便被堵得水泄不通。也不知道是从何处得到的小道消息，媒体记者被安保人员隔离在玻璃大门外，不让任何人接近。还派出了院方代表进行疏导，在不可控的情况下，医院选择报警。出动警力才将人给赶到医院范畴外，避免影响医院正常运作。有的狗仔队为了能得到一手消息，甚至不惜爬上医院旁边的树，举着长炮筒摄像头，锁定病房里发生的一切。可惜直到被安保人员强制劝离，狗仔队都未能得到任何消息。陆绾被保护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