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团在他手中经营五六年，其规模要比颜鸿燊在任时，翻了两个倍还不止。这样的成绩，自然是业内没有人能相比的。沈煦指尖夹着一根香烟，并未点燃。旁边的董秘，手里拿着文件袋，里面鼓鼓囊囊，像是装了不少东西。他最先来到几位元老身边。三位元老之间，互相不对付，可在明面上又给人一种很团结的错觉。沈煦直接略过其他两位，将目光跳到顾先生身上：“顾先生，几年未见，身体可还好。”

顾先生持有股票数量较多，却早已退隐。连续几年都会出席股东大会。外界对他的猜测，是他在外购置一处小岛，为自己打造一个游乐园，陪着孙子颐养天年。顾先生保养得一直都不错，身上的皱纹是正常人的衰老痕迹：“小煦，几年不见，集团在你手下运营得越来越好。”

顾先生抬了抬镜框，对这位年轻人赞赏有加。对集团正在面临的危机充耳不闻，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名下的股票会损失多少。心态简直稳如老狗。和旁边紧张兮兮的伍先生形成鲜明对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沈煦再将目光转向贾先生：“贾先生，这一次可要把握好，要是跟对方向，收益翻番也不是不可能。”

将手拍在伍先生肩膀上时，身下的人抖了抖：“沈总，多余的话不必说，能不能坐上执行者的位置，靠的是实力。”

沈煦眼底的冷意，是他看不懂的。也无须他懂。两位元老股东与沈煦之间的对话，全都落在旁边其他小股东和普通高层的眼里。在他们看来，顾先生与贾先生之间的态度是最难猜透的。反而是，伍先生得最直白。伍先生毫不犹豫地站在颜鸿燊身边，无条件支持。颜鸿燊对他来说，是伯乐，是他命中的贵人。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伍先生如果是倒戈的话，那很难想象他以后在S市的处境。有顾先生与贾先生的前车之鉴，剩下的小股东感觉身不由己，有一部分仰靠着跟颜鸿燊的裙带关系，自然是不信邪的。在沈煦还未找上他们时，一个个也毫不避讳，直接大声宣扬着颜鸿燊的各种好。“老董事长虽然力不从心，可当初也是将颜氏从一个十人不到的小公司，一点点做到上万人的大集团，光凭这一点，沈总他就不如老董事的万分之一。”

“谁说不是呢，沈总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没有前人栽树他怎么乘凉？”

隔断上的门，被人从外面踢开。差一点连带着隔断一直被踢飞。董秘站在最前面，手拿公文袋，从里面拿出一摞文件，甩在几人的面前。这位小股东之前的勇气，在门被踢开的那一刹那，已经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董秘是沈煦身边最为护主的好狗，听不得一星半点有损沈煦声誉的话。他替沈煦驱赶掉烟雾，从上装领口处拿出方巾替他抹去座位上的油腻。沈煦手中的烟，也在他顺势坐下时，歪着头由董秘为他点上。跟隔断房间里的味道不同，他呼出的烟草气息更为清郁一些，双方的档次瞬间被拉开。一个靠实力上位，另一方则是靠关系才谋得的小职位。手上的股份不超过3%，几个人加起来总共不超过8%，称呼他们一声小股东，也是颜氏内部的宽容。老东西之前留下的，他自然没必要完全铲除。留着，反倒还能有点娱乐节目效果，让玩这类游戏的人能在其中找到不错的乐子。“怎么不说了？我还挺爱听，继续。”

他眯着眼，脚搭在另一只的大腿上。白色的衬衫外，套着一件灰色的西装马甲，领口处的两颗珍珠白纽扣，解开。他小麦黄的肤色隐隐若现。小股东吞咽口水：“沈总，我们就是口嗨。”

“对对对，纯口嗨，你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股票跌了，大家难免心中难受，有怨气也是正常的。”

沈煦睨了他们一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