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来看他，面前还摆着一桌好吃的，这可不像是来找他叙旧。外人还以为老东西突然想明白，心里愧疚。可惜实际上，是要索他的命吧？“已经到这个地步，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装，直接说你的目的吧。”

颜鸿燊动动手指，让旁边的人拿出一瓶酒为沈煦亲自倒上：“这酒比我岁数还大，今天带给你尝尝。”

沈煦也乐意接受，欣然坐在颜鸿燊的对面，抬着手示意解开。旁边的人拿出钥匙，三下五除二便解开拿出手中的束缚。沈煦拿起筷子，先饮下一杯酒，再捡起碗中的肉，大快朵颐起来。监狱里的饭也早就腻了。再见到颜鸿燊时，他反而很平静。即便刚才还做了噩梦，梦到关于母亲的死。对颜鸿燊的恨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慢慢消散，反而浸透到他血液之中，每时每刻都记着。久而久之，就看到颜鸿燊那张恶心的脸，倒也能淡定从容面对。不至于跳起来对他动手。吃了几口后，他抬起手继续示意旁边的人别愣着：“快点，没看到空了吗？”

他身上实在透着一股怪异。就连在旁的颜鸿燊不由得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之后跟他有几分相像的男人。今天的举止态度十分不一样。难道不应该冲着自己大吼大叫吗？或者是埋怨几句。按照他平常的性子推测，深夜醒来真的他坐在这里，应该一脚踢翻面前的东西，然后嘛……则是揪着他的领子质问这么做的原因。一切朝着颜鸿燊预想之外的情况进行着。直到酒瓶里一滴酒也没有后，助理代替颜鸿燊，疑惑问道：“沈少，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问什么？沈煦不假思索，放下手中的筷子，注视着面前的人。“我该问什么？”

他突然地冷笑，明明刚才还挺享受眼前的佳肴跟好酒，怎么突然就变个样。就连助理都愣住，不知该怎么继续回答。可终究是顶不住身后来自审视的目光，注意也只好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沈少，在监狱里的滋味如何？不好受吧？”

“是不是很想念外面的新鲜空气，还有那些以往的畅快日子？”

沈煦双手放在脑后，并不以为然。甚至觉得助理的这种说法是错的。高冷着一张脸：“想念？”

真要说想念的话，他应该是想念母亲还在世的时候。那段日子，才是他刻骨铭心，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父子俩之间冷漠的关系，将气氛打至冰点以下，助理也只能站在旁边先等着。等着两人眼神间的博弈结束后，再继续刚才的问题。大约过去半小时后，颜鸿燊稍稍收起冷漠，让助理有了开口的机会：“沈少，上次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这是你新找来的？不如之前那一个。”

沈煦戏谑道。若是经常跟在颜鸿燊身边，便会知道。作为他的答案，从来不会改变。让他认错，更是不可能的。他从来没有错！错的是颜鸿燊，他把胜负看得太过重要，渐渐地在物质中迷失自己。难怪太享受手里握着权力的感觉。这种滋味让他沉迷。以至于到了现在，还会觉得沈煦是那一个三岁的孩子。任由他摆布。只要不听话，关进黑色的房间里教育一顿，因为乖巧懂事。虽然这一招不可能一直有效，可也能让沈煦明白，他跟自己之间是有着绝对的差距。无论沈煦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颜鸿燊也是略有缓和。兴许是看到沈煦现在这模样犹如丧家之犬，跟之前那个呼风唤雨的执行董事天差地别。又或者……颜鸿燊心中多少还带着身为父亲的情感，影响着他作出决策。让这件事情一拖再拖。拖到现在，身体已经成为他执行每一件事情的负担。颜鸿燊等不及。不管是什么答案，先前出于仁慈放在沈煦面前的选择，现在已经不做数。沈煦睥睨对方，面色更加冰冷，嘴角却仍然挂着一抹笑意，全是怨毒：“你不用说，我也能知道。”

“大晚上不在家里好好休息，突然跑到这里来看我。”

“可不是因为作为父亲想念儿子，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