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字当头,雅若早已将当初的骄横跋扈与傲气抛诸脑后,死死抓住面前的救命稻草,苦苦哀求,“救我,我父亲缊提是柔然的国相,除了王庭以外最大的贵族,你们救了我,我父亲一定会好好答谢你们的!”
慕时韫冷笑一声,“巧了,我父亲也是大燕除了皇室以外最大的贵族,我可不缺你们的答谢呢!”
雅若噎了噎。但是追兵马上就追上来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你们要怎样才能救我?”
慕时韫道:“那得看你能给什么好处了。”
雅若刚要开口,慕时韫又补充道:“我可不要银钱,不缺。”
雅若气结,“那你们要什么?”
“柔然的兵防图。”
“你休想!”
若是大燕的人得了兵防图,柔然岂不是危矣?!她怎么能做叛徒?!慕时韫摊手,“那可就不能怪我们了,兄弟们,走,该赶路了。”
“等等!”
雅若咬牙,“兵防图不行,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别的。”
慕时韫看了一眼马上就到跟前的追兵,又瞥了一眼雅若,“你能说什么,别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雅若还要说什么,但是身上的伤太重,又被气到了,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眼看着就要摔下马,季澜溪伸出手捞了她一把,往她嘴里塞了颗保命的药丸。“带回去吧,柔然最大的贵族的女儿,有点用处,就算没什么有用的消息,换点钱也行。”
说着追兵已经赶上来了,“此女是我们的逃犯,诸位,让个路吧。”
慕时韫道:“我若是不让呢?这么多人追杀一个弱女子,她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值得你们这样?”
追兵脸色一变,“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把人交给我们就是,否则连你们一块杀!”
慕时韫嘴角浅浅勾起一抹微凉的弧度,“老子今天碰到了,还真就要管这个闲事。”
慕时韫一挥手,玄锦带着人立刻冲了出去,和那些追兵战成一片,楚承毅的人也去帮忙。两方人马都是经过系统的训练的,倒是不相上下,但是慕时韫他们胜在人多,追兵见不敌,看了一眼几乎已经昏死过去的雅若,然后齐齐对视,这么重的伤肯定没救了。“撤!”
剩下的十几人调转马头,跑了。人走了,慕时韫嫌弃地看了一眼,看向楚承毅,“你的人带着她。”
楚承毅瞪大眼睛抗议,“为什么是我?”
慕时韫幽幽道:“我已经成亲了,不能带着其他女人,要避嫌。”
楚承毅大喊:“那我还没成亲呢,我也要避嫌!”
“少废话。”
楚承毅没办法,只好让手下的人把雅若带上,自己则是离得远远的,好像雅若是什么脏东西一般。韩靳一早就得了红砖烧成的消息,听到他们回来了,连忙出门来迎接。只是还没跟慕时韫说上话,一个浑身鲜血的女子就被带到了他面前。“这,这是?”
慕时韫道:“此女来自柔然贵族,你给她安排个地方,派人好好看管着她。”
韩靳看见她腰间挂着的玉牌,心思一动,“柔然的贵族女子?莫非是国相缊提之女?”
慕时韫敷衍道:“不知道,应该是吧。”
季澜溪想给他翻个白眼,把他扯到后面,上前一步对韩靳说道:“她说她父亲叫缊提,应该就是了,她身受重伤,劳烦韩大人给她安排个地方,我一会儿给她诊治。”
韩靳拱手,“下官一定办妥。”
说着已经让人去安排了。安排好雅若,几人一同进去,一路上慕时韫和楚承毅都没怎么说话,倒是韩靳和季澜溪一直在聊雅若的事。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韩靳也慢慢发现了季澜溪和一般的女子不同,她有谋略,也有胆识,还有善心,以苍生为己任,他一直都没有觉得女子参与政事有什么不妥,朝廷需要的是有才能的人,只要有真才实干,与性别何干?“说来也巧,前些日子下官正好发现有一批柔然人偷偷潜入了平州境内,正是缊提派来的,好像就是在找什么人,莫非找的就是她……”“还有这事?”
季澜溪蹙了蹙眉,“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被一队人马追杀,要不是碰到了我们,她现在估计已经没了。”
韩靳道:“那些人拿的是国相令牌,错不了,而且素来听闻这位国相极其爱护自己的小女儿,还曾扬言自己的女儿看上了哪个王子,他就扶持哪个王子登上汗位,而这位小姐的未婚夫,正是柔然的大王子,阿古扎。”
“阿古扎在我们手里,国相的女儿又在大燕遇刺,莫非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等她醒了我们再问吧。”
季澜溪让云青准备了一些东西,就去给雅若治伤。她伤的不轻,路上又耽搁了不少时间,肩膀上的那只箭已经快和肉长在了一起。云青一碗浓浓的麻沸散灌下去,待药效发作之后,用小刀轻轻划开了周围的皮肤,将箭头附近的肉连着箭头一起剜了出来。除此之外,雅若身上还有不少狰狞的伤口,肋骨也断了好几根。那些人看来是真的想要她的性命,下手的时候没有半点留情。季澜溪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她的伤势稳定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季澜溪已经是饥肠辘辘,才净了手,外面丫鬟进来禀报,“夫人,韩夫人求见。”
季澜溪用干净的布擦了擦手,然后随手扔到一边,“让她去我那吧。”
随即又嘱咐了丫鬟注意看着别让雅若发烧,然后就离开了。回到屋里,晚饭正好也送来了。季澜溪看到韩夫人在屋里坐着等她,一边进门,一边说道:“韩夫人这个时候来找我,怕是也没吃晚饭吧,一起吃点?”
韩夫人眼眶微红,闻言点了点头,“那妾身,恭敬不如从命。”
韩夫人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季澜溪是真饿了,所以两人都没说话,静静地吃完了一顿饭。不过大部分都是季澜溪吃的,韩夫人都没吃几口。丫鬟撤去残羹剩饭,季澜溪看向韩夫人,“韩夫人找我来是?”
韩夫人红了眼圈,看了一眼周围。韩夫人的丫鬟会意,带着屋里的丫鬟都走了。云青也福了福身,“奴婢去给主子准备夜里沐浴的热水。”
等人都走了,韩夫人眼圈更红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季澜溪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问道:“可是之前的事有结果了?”
韩夫人点了点头。前日韩靳找到了她那庶妹,几番逼问之下,她说出了实情,竟然只是因为庶妹嫉妒她的夫君身居高位,而她的夫君只是个生意人,当初不让她给韩靳做妾,是她自己要嫁的,她不曾逼她半分。她假借修好之名,害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更令人心寒的是,她的父亲,也知道这件事,甚至是默许了!如果说庶妹的所作所为令她愤怒,那父亲的知情不告,却是真正让她心寒。事情倾诉出去,韩夫人只觉得压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状态好了不少。“我原本是想直接写下断亲书,和他们断了关系,夫君说这样对我还有以后的孩子名声不好,我就让我娘和我爹和离了,我娘在他院子里苟活了一辈子,早就不想待了,如此,我也算是完成了她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