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解释下来，常明玉总算理解了何为傲娇。据金芽观察，姜无期对常明玉应该是有点意思的，但是不多，被嫌弃压得死死的。“根据我的经验，傲娇的克星是直球。你更想维持婚约，希望姜无期喜欢上你，高高兴兴娶你过门，那你就得跟他打直球，热情一点，开放一点，大胆表白，少动不动挥鞭子。”

常明玉柳眉倒竖，不敢置信：“你是想让本小姐去讨好姜无期那个混球？做梦！想都别想！不可能！”

她手下意识握住鞭子，好歹还有一丝理智在，记得眼前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对她有救命之恩，不然光是这番话都足以叫她吃一顿鞭子了！三连否定甩过来，金芽有些无奈。曾经给别人当情感导师的挫败经历历历在目，还是别多嘴了，让上天决定这俩人有没有缘分在一起吧。“我困了，出去的时候帮我带上门，谢谢。”

常明玉气呼呼起身，把凳子拖回桌子旁边，弄出好大的声响。出门之后又“哼”了一声，狠狠合上门，不知道在跟谁怄气。隔天，白羽托人送了消息回村里报平安。没敢泄露金芽受伤的消息，只说在给县太爷办事儿，过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回去。养伤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活，吃好睡好不用干活。金芽躺了三天，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变僵了。县城比不得村里，有一整座山的草木灵气给她吸。好在县太爷的府上各种绿化花园园林盆栽应有尽有，勉强也够金芽用。她这边优哉游哉，白巡抚倒是坐不住了，派人把她请到书房。“刘姑娘请坐。”

他一身青色常服，打扮比去青楼那天随意些，一身不羁的气质跟白羽更像了。金芽大大方方坐下。难道是来找她赎回卖身契的？白靖松亲自给她倒茶，不着痕迹地打量她。“巡抚大人想看可以直接看，不用藏着掖着，今天找我来是为了白羽的事儿？”

“正是。”

白靖松皱起眉头，沉声道：“我长姐去得早，膝下两个孩子无人照顾，我有心想带他们兄妹俩跟我回家。”

金芽动作一顿。作为舅舅，想抚养外甥和外甥女算得上情理之中。这样的话，白羽和白云都要离开了。想想还怪舍不得，但是由巡抚教养长大，白羽可以去考科举，白云也能受到良好的教育，在亲人膝下承欢。没有理由拒绝啊……见金芽一直沉默不语，白靖松在她面前站定，问了一句话：“你既然是小羽认定的未婚妻，独自留在永安县也不大合适，不如跟我们一起去衢州，等到了年纪就完婚。”

茶水突兀呛进呼吸道里，金芽忍不住咳得撕心裂肺，浑身的伤口好像又崩了一遍，内外都难受。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她果断摇摇头。“谢谢巡抚大人好意，不过不必了，白云和白羽你只管带走，到了年纪该说亲就说亲，我不可能跟白羽成婚，也不可能现在离开永安县。”

老牛不可能吃嫩草，她也不可能跟闺蜜的儿子搞在一起，更不可能在这个时代成为别人的财产。结婚什么的，下辈子可以考虑。白靖松震惊了。不可能成婚是什么情况？白羽那小子看起来可不像是在这种事儿上开玩笑的人！要是她说的是真的，男女授受不亲，那天他凭什么去给人家处理伤口！“这、这，这于理不合啊！还影响你的清誉！”

白靖松咬牙切齿且痛心。好好的外甥性子怎么养成这样？祁敏德这个混账东西！当年早该一剑捅死他！金芽叹了口气。她不擅长跟这种道德感高的人打交道。“白大人，我就直说了吧。我自个儿能挣钱，能养家，身手吊打永安县九成九以上的男人，现在在家里说一不二，大事儿都听我的，没有长辈需要孝敬讨好，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来惹眼找事儿，看人不顺眼想打就打。”

她抬眼直视着白靖松。“我为什么要放弃现在的自由去当别人家行规蹈矩的儿媳妇，冒着生命危险给别人生儿育女呢？您说对吧？”

这番大胆的言论像一道惊雷，劈在白靖松脑袋上。他精神恍惚地送走金芽，呆坐在凳子上缓了好半天，才苦笑出声。“真像啊。”

真像他当年未出阁的姐姐。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不知道白靖松怎么跟白羽说的，他接连几天都没有出现在金芽面前。金芽原本还打了几个腹稿来应付白羽，没想到人家直接消失，乐得清静。青楼那晚他说的负责，她就当没有听过。忙得整天见不着人的包青云终于拷问出消息了。金芽她们几个被卷进来的大冤种终于可以离开县衙了！常明玉不是那种坐得住的大家闺秀，闷这几天人都快憋出病了，天天待在金芽屋里缠着她说话。金芽也松了口气。再待下去她的故事储备就要被常明玉耗干了。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院子时，消失好久的白羽再一次出现在金芽面前，脸色憔悴，眼里布满血丝，浑身上下写着疲惫俩字。“我……”他欲言又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金芽面无表情盯了他好一阵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人就是道德水平太高。有个当巡抚的舅舅，什么约不能毁？张嘴。”

白羽下意识张开嘴，一颗绿色的小药丸飞进来，眨眼间被咽了下去。金芽凑到白羽耳边，悄声道：“这是颗种子，你要是敢把我的秘密泄露出去，它就会在你的肚子里生根发芽，吸干你的血肉，最后从你身体里长出来开花结果。”

笑眯眯的表情说着恐怖的话，下一秒她退开几步。“小云接过来了吗？”

白羽犹豫着点点头：“舅舅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明天就启程。”

金芽似笑非笑打趣道：“这么迫不及待啊？”

见他表情不对，赶紧找补，“哎呀，开玩笑的，好好学本事，别辜负你娘的期望，有心的话时不时给我写封信就行。”

没生过孩子，已经体会到了儿大不由娘的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