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带我们出现场的时候问了句“死者的胃排空,尸僵达到巅峰,应该是死亡十小时左右,为什么测量肛温推断却是死亡三到四小时?”
另外两位法医纷纷表示是天气还比较热尸体温度下降慢的原因,而我则淡淡的说了句,移尸,尸体此前置放于一个温度较高的地方,如锅炉房。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一扬”做我徒弟”,就这样,我就有了这个师傅。我认真写着尸检报告,死者面部被一件藏青色外套掩盖,头部有可见的明显挫裂伤,颅骨有骨擦音,基本可以断定颅骨骨折,腰腹部多处伤口,疑似剪刀痕…但在师傅做尸检的时候我却发现了一个细节,死者的脸上盖着一个外套,而死者的身上穿着一件外套,我闭上眼思索了一下。“你们来的时候及时封锁保护了现场吗?”
我微微侧过头对着旁边的刑警问。“应该是的吧,因为最先到达现场的是这边先去派出所的民警而不是咱们刑侦部门的,但都是跟着程序走的。”
刑警回答我。我点了点头,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是凶手用外套掩盖了死者面部,这种情况一般多见于熟人作案,这倒也无可厚非,正好可以锁正定嫌疑人范围。正在我瞎想的时候,师傅已经站起身来,摆摆手:“可以了,拉回殡仪馆吧。”
“殡仪馆?”
我身边的刑警楞了一下,“好的。”
因为局里条件不允许,因此尸体一般都拉倒殡仪馆的解剖室,毕竟解剖室的通风还有解剖台的排水什么的都要比局里那个老旧的法医学实验室好很多。由于联系不到张强的妻子和其他亲属,我们就依据程序在记录后进行了解剖,就这样,我和师傅忙活到半夜,却不知道为何今天一早起床会变成这种结果,我们中天市的刑警队也是全国有名的高效率,这也使得中天市的犯罪率比较低,像这种有方法却一点进度都没有的案件出现的情况极少极少,看来是真的碰到棘手的案子了。仔细想了想,我还是准备对师傅说出我昨天的疑问,“师傅,我昨天尸检的时候注意到一个问题,死者身上穿着一件外套,面部却还盖着一件外套,我只得这种情况常见于熟人作案,但我总觉得那件有问题,却又说不上来。”
“想不通就继续想,猜不透就继续猜,我也觉得那外套有什么问题,但是总是想不出来。”
师傅点起一支烟,吐出一串烟圈,“最近好好学着点,我这个位子坐不久了,马上就要退了啊。”
说完闭上眼又吸了一口烟,那一瞬间我觉得师傅老了许多,可能我跟着他这几个月总看到他满腔热血的那一面,却忽略了他已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了。但这种感觉也只持续了一瞬间,当师傅睁眼的时候,那一抹锐利的寒光又让他恢复了法医界“鬼手单”的气势。回到办公室,当坐下,一个电话又打到了办公室“天桥区发现一具女性尸体,请法医科立即出勘现场。”
我习惯性的拎起勘查箱,在办公室门口等着师傅如平日一般起身冲我说出那一句:“走!”却发现师傅坐在座位上没有动弹:“我今天累了,这次你自己出现场吧,赶快去,别让张科长他们等急了。”
我来不及细想,点点头,大步走出了办公室。当我走到楼下,张金涛早已在那里等着我了,开车的是痕检科的张晓坤,也是我的老搭档了,我们俩是同一届从公安大学毕业分进了中天市公安局。在车上,张金涛科长给我们简单介绍了基本情况:“今天早上,在天桥区南河大桥的桥洞下,发现一具女尸,”我面无表情的听着,我关心的只是尸体的状态,但张科长的下一句话给了我当头一棒“死者刘娇娇,女,三十二岁,京城人,现已确认,她是张强的妻子。”
我微眯了眯眼睛,看向窗外,长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