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霍思韦强颜欢笑地答应了。桑娇知道他心里不痛快，想着往后可能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便说：“三姐夫放心，我这人，记性最好，雪中送炭的事，我不会忘记的，今日你帮我一回，往后要是后院不安宁了，我自然也会出手相助。”

“县主这说的哪里的话？小事一桩而已，我这就带凌莹回去。”

霍思韦嬉皮笑脸地说道。桑娇提醒：“那就拜托三姐夫了，不过，凌莹可不能动，否则将军怕是要怪我了。”

“行，那我就说，她长得像我那夭折的妹妹，所以我想带她回去给我爹见见，这么一来，这凌莹的名声也不至于太难听。”

霍思韦提议。桑娇想了想，觉得虽然有些欲盖弥彰，但确实是个好说辞，“好，那三姐夫就多费心了。”

这一声声“三姐夫”听得霍思韦可欢实了，想着要是哪天宋析川也能这么叫上一声，那他在皇城，可不止商道上能横着走，官道也没人敢在他面前吆五喝六了。霍思韦出去后，慕白便回到雅间，继续给桑娇弹琴，郭猛则跑去外面准备看戏，没一会儿，霍思韦就拉着凌莹的手要走，林姑姑怎么拦都拦不住，连个打手都不敢叫，还是把人给放走了。“看来教坊司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地方。”

桑娇喝了口茶，“这茶也没比外头的好喝，怎么就比外头贵那么多。”

慕白没有停下，但目光却一直在桑娇身上，“今日这茶，我请县主喝。”

桑娇笑着摆了摆手，想说不用，但又想到莫迎风一个在后院打扫的杂役都能打听到那么多事，慕白在前头演奏，肯定听到的更多，便试探地问道：“慕白公子是不是听说过不少关于我的事？比如，我初来皇城时，很惨，也很穷。”

“从前听说的很少，这几日稍稍留意了些，听到了不少。”

见慕白的脸色不太好，桑娇就猜到，他听到的肯定是些不好的事，所以也没有多问。既然凌然的事已经解决了，那自己便不必待在这里了，她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我先回去了，记得让凌然姐姐明天一早就一病不起，亲妹妹被皇城最纨绔的恶少带走，急火攻心也就顺理成章了。”

“是啊，好歹能让凌然躲过一劫了。”

慕白作了一揖，“多谢县主。”

桑娇实在受不了别人给她行礼，于是也福了福身。慕白吓了一跳，连忙收回了手。回到县主府时，宋析川已经在了，见她一身男装，把她抱了起来，快步回到房间，“先把衣服换了，再出来解释。”

桑娇冲他扮了个鬼脸，“解释什么解释，听完我的解释，你就该因为凶了我，而向我道歉了。”

宋析川侧脸看向郭猛，“怎么回事？”

“属下可说不清楚。”

郭猛故意捂着腹部，“饿了，属下去厨房看看赵婆婆和翠喜丫头中午做了什么好吃的。”

宋析川眉峰一凛，“知情不报，不怕挨军棍？”

郭猛捂住了耳朵，一边加快步伐，一边喊：“听不见听不见~”“好小子，敢在我面前插科打诨了，欠收拾。”

宋析川负手站在院子里的槐树下，来回走了几步，想着郭猛的话，确定他们多半是去干了件什么好事，便勾起嘴角露出了笑容，想着一会儿怎么道歉。桑娇换好衣服之后出来，就看到宋析川自己一个人在槐树下傻笑，她也跟着笑了起来，“将军这是已经知道错怪我了？”

“是，知道了。”

宋析川拉着她的手一起坐下，“但不知道我们的县主大人，到底干了一件什么天大的好事。”

桑娇仔仔细细地把今天发生的事说给宋析川听，一个字都没有隐瞒。宋析川听后说：“你做得对，我替凌然谢谢你。”

桑娇突然不高兴了，“你替凌然？”

“抱歉，我又说错话了，谢谢县主锄强扶弱。”

桑娇有些得意，“这还差不多了，那往后凌然姐姐的事，就全都交给我吧，我保证一定把她当亲姐，但是凌莹，我只能说，她要是不热凌然姐姐，我还能顺便帮一帮，不然的话，我肯定会像对付我三姐那样对她，这凌莹真的太过分了。”

宋析川表示赞同，“凌莹小时候就这样，都是被家里惯坏了，和析月一样。”

听他提起宋析月，桑娇这才想起宋析月自从说要去和亲之后，就一直待在将军府足不出户，圣上还专门请了大夫过来给她诊治，听说诊治过程很残忍，她之前背后的那些伤，为了去疤，全部一刀一刀地割了下来。“郡主她还好吧？”

宋析川握了握她的手，宽慰道：“没事，将军府的人没那么脆弱，那点伤，她受得住。”

桑娇回握着他的手，“那你别在我这待着了，我们两个来日方长的，有的是时间，你快回去陪陪她，她马上就要去漠国了，山高水远的，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长公主那里，你也得陪她撑着。”

宋析川犹豫了一会儿，点了头，“好。”

桑娇一直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骑着马消失在街市尽头，才调头往回走。这一回头，差点撞到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翠喜，“你怎么在这里？吓死我了！”

“我只是想看看四姑娘是不是变成了一座望夫石，你都在这里站了好久了，我叫你吃饭，你都不搭理我。”

翠喜一脸委屈地撅了撅嘴。桑娇揽过她的肩膀，一边和她一起往饭堂走，一边说：“等有一天，你也有喜欢的人，你就会知道我的心情了，明明很想见他，很想和他待在一处，可是偏偏又要为了他的家人，把他推过去。”

“这么复杂，那我还是不要有喜欢的人了。”

翠喜嘟囔道。这话正好被郭猛听见，郭猛随口一说：“那你喜欢我呗，我可没有家人了，没地方推了。”

翠喜“切”了一声：“喜欢你？想得美，但凡给你洗过一次袜子的人，都不会喜欢你，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当兵的为什么总不爱换袜子，都发黄发硬了。”

“这...”桑娇顿时无语，这话也太伤人了吧，她连忙捂住了翠喜的嘴，“少说几句，给人留点面子。”

再回头一看，果然，郭猛这样的七尺男儿，都被她说得胀红了脸。只是，让桑娇意想不到的是，郭猛居然说：“往后...往后我保证，三天洗一次袜子，不，两天，最多两天。”

桑娇算是看出来了，郭猛其实对翠喜是有意思的，但她太了解翠喜了，翠喜对郭猛，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甚至还有些不待见。所以，桑娇不打算管他们的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