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桑娇便去了教坊司，听说从前凌然过生辰，总是教坊司里最隆重的，可是今天，却冷冷清清。慕白把她领到后院，凌然和凌莹都在。凌然见她来了，笑着迎了上来，“四公子，奴家没想过你真的会来，欢迎欢迎。”
桑娇把礼物送上，“凌然姑娘的生辰，我自然是要来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会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四公子不管送什么，奴家都喜欢。”
凌然笑着把桑娇请进了设宴的屋子，虽说是生辰宴，但也就是一张十人圆桌，这排场，寻常百姓在家里便能有。而且，就这么小的排场了，桑娇还是第一位到的客人。桑娇进了屋子，问慕白，“是不是因为漠国使节进宫时，她没有去献舞，所以被林姑姑责罚了？”
“是，四公子也知道，教坊司从来不缺能歌善舞的女子，林姑姑随随便便就能捧别人上来。”
慕白帮桑娇把椅子抽了出来。桑娇坐下后，又问：“那日霍二少让你带话回来，你没能带，凌莹有没有被霍家警告？”
“有，不过霍二少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毕竟霍家还是要脸面的，凌莹也收敛了许多，林姑姑吃不准霍家的态度，倒也没有为难她们姐妹，四公子放心就是。”
慕白给桑娇倒了杯酒，“四公子先喝着，我去看看凌然请的另外两位朋友有没有到。”
桑娇一个人在屋子里头等了好一会儿，并没有看到凌然他们再往里带人，这一桌子酒菜，到头也来只有桑娇这么一位客人。“还真是患难见真情，四公子的恩情，凌然记下了。”
入席后，凌然连着给桑娇敬了三杯酒，她每喝一杯，都让桑娇随意。桑娇看得出来，她心情应该不太好。“凌然姑娘少喝一些，多吃菜。”
桑娇出言相劝。凌然笑了笑，放下了酒杯。“装什么装，不肯进宫献舞，非但让我名声受损，还让我陪着你一起被林姑姑冷落，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凌莹冷嘲热讽道。凌然也不计较，只当没听到，和慕白一起走到台子上，“就算今日只来了四公子一位客人，也不能怠慢，奴家这最后一舞，便只跳给四公子一人看，从今往后，再无舞姬凌然。”
“最后一舞？”
桑娇不解地看向凌然。凌然没有回答，眼底满是哀伤，倒是一边坐着的凌莹，又一次语气不善地说道：“林姑姑让她去接客。”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都不让她跳舞了，留她在这里，除了接客，还能做什么？”
桑娇实在看不惯凌莹的态度，“那你呢？林姑姑让你接客了吗？”
“我？我凭什么接客？”
桑娇明白了，凌然应该是为了保凌莹，才答应的林姑姑，她没有和凌莹争，而是趁着凌然和慕白准备的时候，走到院子里，找到林姑姑，往她手里塞了五百两银票。“四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林姑姑脸上笑开了花。桑娇以扇遮面，小声道：“听说凌然姑娘要安排接客了，我是想请姑姑帮忙，让她不要接别人的生意，我只爱看她一人跳舞。”
林姑姑一下子就把银票给收了起来，“成，不过这五百两啊，只能买凌然五日，四公子还得记得常过来坐坐。”
“那是自然，有劳林姑姑了。”
桑娇说完，回到屋子里，此时凌然和慕白已经准备好，琴声一起，凌然的舞姿便随之而起。这么美的舞姿，如果往后再也不跳，确实也很可惜。就在桑娇惋惜之时，凌然突然倒在了地上，嘴角还流出了鲜血。“来人啊！杀人啦！”
凌莹突然发疯一样跑了出去。桑娇上前查看，发现凌然已经中毒身亡，还没来得及让人去请太夫，林姑姑已经带着打手冲了进来，“怎么了？谁要杀人？”
她一看蹲在凌然跟前的是桑娇，便蹙着眉道：“四公子这是买不起我们凌然，就要杀了她？”
“我没有，慕白可以作证。”
桑娇扭头看了过去。慕白连忙解释：“不是四公子，他刚才都不在屋子里。”
“不在屋子里就没有杀人嫌疑了？”
林姑姑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人，“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有嫌疑，来人，把他们三个都送去官府，让咱们的青天大老爷好好查一查！凌然可是我们教坊司的头牌，杀了她，我要你们偿命！”
门外一下子进来好几个打手，将桑娇、慕白和凌莹一并押解出去。“怎么回事？”
桑娇小声问。慕白不敢大声说话，只是摇着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凌然的命，还用了这么狠毒的毒药，一早还好好的，怎么就...”两人同时看向凌莹。凌莹愤愤地回视他们，“你们不会觉得是我给我姐下的毒吧？我为什么要杀她，是你们！一定是你们杀了她！”
凌莹突然抬高嗓门，让押解她的差役下手更狠了，“谁杀的人，用得着你们互相攀咬？你们以为捕快是干什么的？你们几个，老老实实跟我们回衙门去，把该交代的都老实交代了，否则可是要受皮肉之苦的。”
凌莹一听要挨打，哭了起来。慕白也很紧张。只有桑娇，经历的多了，没觉得多慌张，倒是瞥见郭猛的时候，还示意他不要出手。被带到衙门后，桑娇和慕白被关进子男囚犯的牢房，凌莹被关在隔壁。“四公子，小心。”
怕桑娇被那几个男囚犯冲撞，慕白一直把她护在身后。一名囚犯嗤笑一声：“都阶下囚了，还公子呢？”
“就他们这些有钱人毛病多。”
另外一名囚犯也凑了过来，故意拉起桑娇的袍子来擦手，“你们俩，犯的什么事？偷窃呢？还是招惹姑娘了？”
桑娇嘴角一勾，冷声道：“差役说我们，杀人了。”
“杀人犯？”
那囚犯一下子窜到了门边，不再挑事。